宿四处游走数百年,近几年才定居在云取山上,结果下山的路上遇见一个孩子,扎着高高的马尾,外披红色羽织,额角还有红色蔓延开来的似胎记一类的东西 。
这个孩子一直跟着他,能感受到对方并无恶意,但一直被凝视着怪不自然的。
“还不出来吗?”
小孩有一双平静无波的红色双眼,和寻常孩子不太一样,被他盯着的时候就像被看穿了似的。
小孩儿没头没尾道“你好奇怪...”
宿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就沉默下来“你...看见了什么?”他的红眸似乎能透过什么看穿一个人的本质,只是略带些沧桑感。
小孩儿突然就低下头来,有些局促不安。
“你叫什么名字?”宿如此问道。
“缘一。”
“你好啊缘一,我叫宿...”
宿能极其明确的看见缘一背后的线,曾经在月彦与和云的背上也能瞧见,只是这个孩子有些不同,他的背后有很多线,仿佛是天道宠爱的孩子般。
后来宿收留了缘一,他想要探索那些线的秘密。
“缘一,你这是干什么?”宿半撑着脑袋,慵懒地问道,本来在小憩的宿感觉到逐渐靠近的小家伙正不安分的向他伸手,于是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缘一老实道“戴着面具睡会不舒服。”
宿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了勾“没什么的,习惯了...”他的眼神落在对面的小团子身上,没忍住撸了撸对方的蓬松的头发。
在缘一的描述中,他所看见的是透明的世界,可以看清每个人的血液流速以及器官,唯独看见宿,通透世界有时候才会失去作用。
宿很温柔,那种忍耐度很高,情绪稳定的温柔,在缘一的印象里宿从来没有生过气。
宿的眼里盛满很多情绪,但更多的是饱经沧桑的情绪,就像一个垂垂暮老的老者,他也是一个很感性的人。
“缘一,不去和诗一起玩吗?”宿更像一名长辈,尽管他也的确是一名长辈。
缘一摇摇头“诗在抓蝌蚪。”
诗是我们的邻居,一个父母在前些日子死亡的女孩儿,但她很活泼也很勤劳,总是会做各种甜点送过来给我们,宿也很喜欢她。
“宿...可以陪我睡觉吗?”外面的暴雨下的很大,伴随着雷声,缘一其实并不害怕,但...
“嗯嗯...来...”宿在半睁着朦胧的双眼,喃喃道,然后头缩在被子里又睡着过去。
宿很嗜睡,甚至有些起床气,这也是宿为数不多比较像小孩子的地方。
缘一小心的钻进被窝,刚躺下没一会儿,屋外就传来敲门声,宿顶着困倦起身开了门,门外是被淋成落汤鸡的诗,诗有些不好意思道“宿...外面打雷了,我好害怕...”女孩儿瑟缩成一团,楚楚可怜的模样。
宿困倦地点点头“嗯嗯...”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去烧些热水,别感冒了...”
忙活到大半晚,宿这才钻进被窝,一身疲惫的他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左边一个小团子,右边一个小团子,缘一隔着宿与诗大眼瞪小眼,两人都憋着笑意。
隔天日上三竿,宿还在沉浸在睡梦中,两个小团子静悄悄地钻出来,互相对视一眼,分工明确
缘一去砍了些柴拿去山脚下卖,顺便买些食物。
诗则是做好早饭,准确来说算是午饭了,静静等待两人。
宿就算是睡觉的时候都不会摘下面具,只不过晚上睡觉时的面具是用布做的,用来遮住脸,会比较柔软,而且挑选的比较透气的布。
待缘一抱着一大堆东西回来后,宿还在睡觉,诗和缘一两个小团子思考着要不要把他喊起来,最后还是否定了这个决策。
诗有些好奇道“缘一,你见过宿的脸吗?”
缘一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宿有很多面具,吃饭的时候换一个露口的面具,睡觉的时候换一个柔软透气的面具。
宿这时候已经模模糊糊的醒过来了,听到两人的谈话,不由的陷入思虑。
曾经他在月彦面前摘下面具,月彦背后的那根线就断开了,月彦对他的记忆就开始模糊起来,不过在他戴上面具后,线又连接起来。
所以他猜想这根线是记忆之线也是缘分之线,线一旦断开缘分也会断开,记忆自然也会被天道抹去,所以没人能够清晰的看见他的脸...
现在月彦一定记不得自已了,因为在离别之前自已摘下了面具,为了摆脱这一切,自已选择了逃避...
思绪到这里就结束了,宿默默起身整理洗漱了一番就走到桌前“嘛...起晚了,这些事还需要你们做,我还真是失败呐...”
诗扬起笑脸道“宿哥哥,我今天做了份甜点哦!”
“铛铛!”诗从宿的视野盲区拿出一盘糕点,看清那盘甜点的时候,宿明显愣了一下,气氛一下子就冷却下来,就当诗以为自已做错了什么的时候。
“谢谢你...诗...”
清冽的声音自耳边传来,缘一注意到通透突然能对面前之人使用起来,他的血液流速变慢了些,眼里盛满的是怀念与笑意。
诗也露出笑容来。
桌上摆放着的甜点是唐菓子,来自大唐的甜点。
唐菓子经过数百年的传播,已经是平民百姓都可以食用的常见甜点了,山下的村子里也卖有这个东西,每次宿下山采购的时候,看见这个甜点都会情不自禁的愣神起来。
这一点被缘一和诗觉察到,缘一向对方问了制作方法,然后由诗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