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看着房间里突然出现的泡澡的木盆，愣了一下“这是干嘛呢……”
“洗澡啊……”李翠花烧了一大锅的艾叶水，现在满院子都是艾叶的味道“习俗，你等着啊，还有一桶水，现在烫，你别碰啊！”
她将水倒进了木桶里，一阵水汽直冲屋顶。
现在她的房间里都是艾叶的味道。
“结婚还有这么多讲究呢？”姜悦双手环抱在胸前，啧啧啧了好几声。
“我当时也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就被拉起来了，喜娘就用两根绳子给我开脸，疼的要死……”姜心想到那场景忍不住摇了摇头。
“哦？”姜悦挑了挑眉，早起那是不可能的，就她这样的，明天谁进来谁死！
“最后一桶水都在这里，按道理说是娘家妈妈帮你洗头洗澡的……你娘早早就没了……不然我来帮你洗？”李翠花有些不好意思，这话说出来她的脸都烫。
“有什么说法？”
“就是一边洗一边说祝福话。”李翠花更是连头都不敢抬，她没脸，真的没脸。
“那行吧，就洗个头吧。”姜悦点了点头，入乡随俗，毕竟结婚，她也想听听什么样的祝福话。
“哎行！”李翠花猛的看了过来，面上一喜“那你赶紧出去！”
李翠花连忙把姜心往外推。
砰一下门就被关上了，她面对着门，背朝着姜悦，手忍不住发抖“你……赶紧脱衣服，好了跟我说……”
“好了”姜悦坐进木盆里，里面还有不少的艾叶枝，还有不少的叶子在轻轻触碰她的皮肤。
李翠花卷着袖子往她身后走，她的手指有些粗糙，时不时还会勾着她的头发丝。
她的目光落在姜悦的背上，洁白如玉的背上居然布满了伤疤，凹凸起伏……
她都不敢想那么点点大的孩子是怎么撑过去的。
“大悦……”李翠花哽咽着开口“对不住你……”
“嗯”姜悦闭着眼睛淡淡的应了一声。
“都是因为我做的孽……都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李翠花用毛巾擦拭着她的头发，从头顶到发尾一点一点的打湿。
在用香皂揉擦出泡沫轻轻抓揉着。
“你恨我是应该的……”
“废话这么多干嘛？”姜悦啧了一声“以为这样说两句，我就会跟你说都过去了？然后你的良心就不会收到谴责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跟你道个歉……”李翠花慌忙解释着“我真没你说的那个意思……”
姜悦睁开了眼睛，她只觉得心里烦躁，这人怎么回事啊，坏就一路坏到底啊！
现在这是干嘛呢？
“不说了……我不说了……”李翠花连忙开口，看着她那些触目惊心的疤，心头跟着一颤一颤的……
“嗯”姜悦再次靠了过去，闭上了眼睛。
水轻柔的从她的头顶落下，李翠花的嘴巴里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就像唱一样的。
语气很轻快。
“好了，你多泡一会，艾叶水对身体好，我先出去了，等等洗好叫我，洗澡水我给你泼”李翠花用毛巾将她的头发包起来“头发一定要擦干了再睡，不然容易头疼……”
“嗯……”姜悦淡淡的应着。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李翠花顺着哪个缝挤了出去，反手带上了门。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抹了抹眼泪，这才抬腿朝着姜心跟姜虎走去。
两个孩子一看到她还是有些不自在，眼神里都是怨恨。
以往每次看到这种眼神李翠花都会难受很久，今天，突然就释然了。
是她活该，是她应得的。
“你们以后对你姐好点……这几年她吃了很多苦……”李翠花低着头低声说道
“那是因为谁？”姜心收敛了表情，露出了讽刺的笑。
“是因为我，我知道，所以她不管怎么对我，你们都不要恨她……”李翠花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语气坚定的说。
姜心突然笑出了声“你把我姐当成什么人了？杀人犯？复仇者？”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看的很明白。
她是疯是有病，但是她不坏，相反她还有一颗异常纯真的心。
说到底她就是缺爱，你对她好，她就加倍对你好。
可是她明明对姜悦不好，她都不放在心上，甚至在陈实母子上门的时候，还站出来替她说话。
她会说：我跟你妈的仇跟你们没关系。
如果是自已的话，她也能做到姜悦这样吗？
姜心想过，她不能。
她会平等的怨恨所有人。
“……”李翠花愣住了。
“我姐是有病，是不太正常，可是她不坏，你不要把她想的那么坏！”姜心瞪着李翠花“她真的很不容易，你要是觉得对不起她，你就加倍的对她好！
那是你欠她的！”
姜心说完这些就直接回了房间，姜虎也不愿意跟李翠花待在一起。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不喜欢大姐。
没关系，她不喜欢，他跟二姐都喜欢！
他们会对大姐好就行！
姜虎走到门口还是没忍住开口了“你以后再欺负我大姐！我就真的不理你了！”说完他就走了。
留着李翠花一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是她又想岔了吗？
。
第二天一早。
姜心看着紧闭的大门有些发愁，她穿着一身玫红色的裙子站在姜悦的门口。
“姐……起床了！喜娘来了！”姜心的嗓子都喊哑了，里面这才有了点动静。
不过也只是有了一点动静。
李翠花一看这样也不是事啊，拿着钥匙主动走上前……
房门刚被打开，一把匕首擦着她的脸就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还好昨天没开门……这要开门了……完蛋啊！”
“难怪不给开门，这门谁敢开啊！谁开谁死啊！”
“哎哟……我的心，跳的好快啊……”
“我也是……”
昨天那几个老太太一看这架势，都有些庆幸自已没有偷摸的开门。
喜娘更是吓的眼睛都瞪的老大了“这……这姑娘是防谁呢……”
李翠花乐呵呵的回答道“对不住对不住，防我防我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