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龚家祠堂,李天琪疾驰葫芦沟。哨探报告,葫芦沟的山坡陡峭一侧,发现敌情。
李天琪的心里懊悔,自已轻敌,来前没有携带重型武器,要不然,一炮过去,突出部便被夷为平地。他慢慢地潜行到陡峭山坡的崖下,仰头望去。
崖头突出了一块,上面是一个平台。平台上好似有人影活动。对手也太过嚣张,在平台上布有旗帜。
这是诱饵,对手的重兵,必定隐藏在背后的那漫坡上。李天琪立即命人去葫芦口,在那里增加兵力,以防葫芦口外,被前来封口的敌兵堵住去路。
再就是结节村了,看起来龚家没有进攻的意图,那也不可轻视。围住结节村的兵力,不敢擅自调动。战场的局势非常明显,提前暴露的兵力,只是诱饵。
将计就计,李天琪把重火力,都布署在漫坡一侧,加强阻击。他的主攻方向,就是那个陡峭山坡上的突出部,来他一个出奇不备。从兵法上讲,有奇胜的把握。
下来就是攻心。李天琪不藏着了,他现身于突出部前面的坡下,对突出部那边喊着说:
“嗨!朋友,我只是为了寻找我的新娘,并无恶意,用不着搞的这么剑拔弩张的。”
过了许久,一个披着长发,额头用一条黑布带扎着,身着阔袖阔腿裤的短装男子。他嘿嘿一笑,他大声喊着说:
“哈哈,君已入瓮。明年的今天,就是你李天琪的忌日。”
李天琪的心里狐疑,听声音,这位就是史家庄园里的老二,史虎森。仇人来了。史家庄园已遭灭门,估计他们也不是什么劲敌。就从这陡峭的山坡冲出去。他说:
“史虎森吗?你的气性也太大了。你们家灭门,难道你的心里没有个数吗?与我为敌,这不是找错门了。”
李天琪说着,手在身后做了一个动作,示意冲锋队向突出部迂回。
“别动!”史虎森跳脚喝了一声说:“李天琪,你个浑仗王八蛋,再耍小聪明,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知道,史虎森是从哪个方向,观察到冲锋队的动机。李天琪又让冲锋队暂停行动。他说:
“史虎森,有话咱们可以商量。咱们只是口舌之争,并没有生死冤仇。枪声一响,是会死人的,多不值得。”
史虎森跳脚嚎了起来,他说:
“李天琪,就是你个魔头,杀了我的弟弟史豹踪。还敢狡辩。”
这分明就是讹诈,当时的情况,他俩个的心里都十分清楚。李天琪说:
“当初,枪在你的手中,又是你扣动了扳机,还讲不讲天理。你讹我李天琪。”
史虎森的心里非常清楚,是他在和李天琪的搏斗中,无意间扣动扳机,误杀了史豹踪。他不装了,杀了李天琪,李龚纪三家就失去了依靠。他们手中的天兵,就唾手可得。他说:
“李天琪,你已经是死人了,说明了也不怕。你老老实实地,将天兵的存藏地交出来,我会让你死得好看一点。”
李天琪是一头雾水。他哪里有什么天兵。忽然想起来三家坚守的那个秘密。他一下子明白了,史虎森这是要夺取他们家族守护的秘密。李天琪的火上来了,他呵斥说:
“史虎森你给我听好了,就凭你们这一群乌合之众,我李天琪灭你们是分分钟的事。你还不赶快给老子滚蛋。”
史虎森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他曲腿弯腰,双臂向上,怪异地跳了起来。他说:
“你个乳臭未干的傻子,孤陋寡闻。老子让你尝尝二气之兵的厉害。”
二气之兵,李天琪没有听说过。看起来,这个史虎森并不是主谋。李天琪回到葫芦沟底,重新调整部署,加强后面漫坡的防御能力。
从葫芦沟口撤出,那里道路狭窄。对手很可能在沟口外设防,堵住他们的去路。想来想去,唯有从突出部突围,出奇兵,是最为可行的办法。
忽然,一股阴风袭来,李天琪打了一个寒战。他仰头天空,远方的山头上,乌云漫卷,大风骤起。
乌云翻腾,漫卷着直达天空,遮住太阳。在天地间形成一堵黑色的烟墙,烟墙充斥在天地之间,像管道里的活塞一样,默默地向他们这边推进。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李天琪发现,地无草,树无叶。树上光秃秃的枝杈,直冲天空,发出鸣哨一样的怪异的哀嚎。
一声雷动,震的大地都在颤抖。巨风夹杂着沙土碎石,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空间充斥着沙土,李天琪呼吸困难。他只能伸手示意大家,赶快自已想办法自保。他跑向林间,天黑了,伸手不见五指。他撞在一棵大树上,伸手去摸,摸到了树洞。李天琪把头伸进树洞,这样还行,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
天太黑,伸手不见五指。士兵们也只能卧倒,把头拢在臂圈里,勉强喘息。也有运气好的,摸到洞穴之类的地方,把头钻进去。
在李天琪和史虎森斗嘴的时候,张合把龚常和他自已绑在一起。他无可奈何地跟着龚常出了祠堂的大门。
斜地里冲出来一个小子。正是当初,在人群里闹得最凶的那一位,他说:
“伯父,来不及了,你们赶不到葫芦沟底,阴魂大法就会把你们逼回来。”
龚常驻足,他仰头看着天空。突出部的那个山头,阴气骤起,赶到葫芦沟底,的确是来不及了。他忽然想起来什么,指着拦路的小子,他对张合说:
“这就是龚忠的儿子,龚鹞子,他可以跟我一起去界石城,证明他的老爸已不在人世。”
天有不测风云,本是自然。张合并不着急走,他看了一眼龚鹞子,不屑地说:
“你小子这么瘦的,刚才在祠堂前,还闹得那么凶,你就不怕我揍你。”
龚鹞子生了大气,上前一步,便捉住了张合的胳膊,就来了个大背。张合的一只手,和龚常绑在一起,一个不防,便连累着龚常,一块摔倒在地上。
张合从地上爬了起来,由不得哈哈大笑。他说:
“好大的力气,是一块当兵的好材料。好,好,跟我走,我保你升官发财。”
龚鹞子傻愣愣地看着张合,愣头愣脑地说:
“你就说服不服吧。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龚常怒目呵斥龚鹞子说:“无理!你不知道他是天琪将军的副官吗!”他又转回头,歉意地对张合说:“对不住了,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不会说话。张副官不要和他一样。”
张合依然笑着,伸手抓住龚鹞子的臂膀。好家伙,这臂膀就像是钢铁煅造的一样,摸着连一点弹性都没有。他更加开心了,他说:
“兵么,就得要这一号的人,那才叫做精兵。”
龚常的心里憔急,他对龚鹞子说:
“快去组织村人,准备去接应天琪将军。”
安排好龚鹞子,龚常猛地一抖手腕上的绳索,急促地对张合说:
“快走。取小径,直奔突出部,去抄这个阴魂大法家的老窝。”
张合沉思,龚常吩咐龚鹞子,去组织村人。他犹豫了,结节村可是大军的背后,万一龚家不可信,那将酿成大错。张合思量着说:
“哎呀,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将军又没有命令,我看还是不去了吧。”
龚常立马猜透了张合的心思。去救李天琪的大军,迫在眉睫。龚常不能再和张合啰嗦了,他翻了脸,气冲冲地说:
“我知道你疑我。张合,你以为手腕上的这条绳子,就能拴住我吗?我要是想走,一个小小的龚鹞子,就够你喝上一壶的。”
张合一听,不由得前后心都发凉。龚常若是真要摆脱他张合,易如反掌。龚常兹所以让他张合拴住,只是诚信于他。他无法真正的控制住龚常。没办法,他也只好随了龚常。
他们走捷径,沿着一条山脊,疾速地向突出部奔跑。风越来越大了,是逆风,呛得张合喘不过气来。他们趴在一道二坎下面,前面不远,就能看见突出部的平台。
平台上旌旗招展,摆着一张硕大的祭台。祭坛上燃着香火,香头上的香烟,被风吹直了,飘向张合他们藏身的地方。张合感到浓浓的阴气。是得感谢龚常,若不是他提前发现,说不定大军会遭到多大的祸事。
一个披头散发,额头上勒着黑布条,阔袖阔腿裤,身着短装的家伙。他曲臂弯腿,在祭坛上怪异地跳了起来。他把很长的桃木剑,指向了天空,仰着头,仿佛是在与天对语。
张合的神经紧张起来,他掏出手枪,把胳膊搭在二坎上,他自语到说:
“妈妈的,还和天对话,让老子干脆把他送到天上去。”
那家伙一直都在蹦啊跳啊地运动,没有正形,张合一时找不到开枪的机会。天越来越黑了,那家伙跳到了祭坛的里侧。张合遗憾地长叹一声,收回了手枪。
龚常爬到张合的身边,低声说:
“不能等了,等一会视线更加不好。你看见最高处的那个吊帘儿了没有,那就是招魂大旗,打掉它,就破了他的招魂大法。”
张合注视着最高处的那个黑色的吊帘,吊帘顶端,两根绳子交汇的那个点,只要一枪击中,吊帘便会落下。
突然一声惊雷,震得地动。黑色的烟墙,瞬间便压了过来,天地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巨风卷带着碎石,在他们的周围舞动。
龚常把头埋在臂弯里,沮丧地大声埋怨张合说:
“完蛋了,天琪将军遭到大难了。”
张合也是心痛,懊悔自已武断,不相信龚常的忠言。他憋住一口气,把胳膊搭在二坎上,双手端枪。凭借他自已记忆中的位置,砰地一枪。
奇迹出现了,他们都没有办法抬头。飘在空中的碎石,噼里啪啦地都跌了下来,简直就像是房倒屋塌。
张合趴在臂弯里,一任碎石子在他的身上拍打。巨风戛然而止,天地间的乌云,也随即消散。周围的光线渐渐明亮。张合抬头看着突出部上的祭坛,上面的人也乱作一团。
张合忽然看见黑衣人的面目,他由不得一惊,这不就是史虎森么。
史虎森正在施法,不料,他的招魂大旗,突然断了绳子,从桅杆上落下。聚集在祭坛上的阴气,转瞬间便飘然而去。
冲锋到阴阵前的魑魅魍魉,孤魂野鬼,还有冲锋在前的阴兵队伍。突然暴露在阳光之下,阳气揉搓着他们的灵魂。他们一时间手足无措,为了逃离正阳气,他们便四散而逃,疾速隐入地下,向十八层地狱退缩。
史虎森施法正浓,聚集大阴,喚来魑魅魍魉,孤魂野鬼。搖着手中的桃木剑,正在指挥他的阴兵,向李天琪的大军,发起进攻的时候。
史虎森的阴阵里,莫名其妙地袭来了阳气。阴阳对冲,一发在他的身体里作乱。史虎森忍不住大喝一声,口喷鲜血,歪倒在祭坛上面。
史虎森作法,虽然说他的身在阳间,可是,他得去调阴兵。他的灵魂,不得不陷入十八层地狱,和那些恶鬼混在一起。
这个时间,史虎森无心顾及阳间之事。他锁定了葫芦沟里,李天琪的大军,并没有頋及到祭坛的侧面,隐藏着的张合和龚常。
史虎森擦了擦带血的嘴唇,忽然发现祭坛上的阴魂大旗掉落。气就不打一处来,他飞起一脚,就把挂旗的两个手下,踹出去祭坛的下面。他愤怒地骂他们说:
“你们这一群狗东西,连个旗子都挂不好。来呀,给我端了他们吃饭的家伙。”
那两个家伙连滚带爬地拖来那面帘子旗,举着绳头,委屈地呼喊着说:
“爷,是枪,是枪打掉了我们的招魂大旗。”
史虎森这才拿起绳头,看了又看。他皱起眉头,注视着远方。他忽然杀猪似地嚎叫起来,他说:
“他妈的,这附近有人。都给我抄家伙,干掉这个混仗王八蛋。”
这群乌合之众,听到史虎森的吆喝,茫然不知所措。他们就连人影都没有看到。
张合和龚常,就趴在二坎下面,注视着祭坛上发生的事情。龚常低声对张合说:
“解开手腕上的绳子,我们的行动也方便些。”
张合瞥了龚常一眼,他依然注视着祭坛,面无表情地说:
“看看吧,也许不用出击,他们面前的队伍就上来了。”
龚常不由得苦笑,他无奈地说:
“我看困难,还是我们出击的好。捉住那个弄阴魂大法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