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倒是说说你的职责都是什么。”
长平王这话让严文忠越发摸不清他的意思,但又不能不回答,只好胆战心惊地开口。
等说完最后一句话,严文忠的手心里都是汗。
不过他觉得自已说的很完美,应该能让长平王满意。
结果话音刚落,长平王突然冷哼一声,“好一句明察秋毫!”
严文忠自认这句话没什么问题,但长平王的眼神极具威压感,压得他头都要抬不起来,“不、不知王爷有何教诲?”
“本王不懂你这京兆府,只知道若在军中,凡事都要讲一个服字。莫说被人质疑,就是哪怕一个眼神,本王都不会稀里糊涂地糊弄过去。”
严文忠的脑袋扎得越来越低。
长平王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若再听不懂,也就别想要自已的脑袋了。
“王爷教诲的是,是下官糊涂了,下官这就命人去寻仵作过来,势必把事情弄得明明白白。”
虽然不知道长平王为何插手这案子,但严文忠觉得这不是自已该思考的问题。
反正不过是再为这案子费些心思,他认了。
“也不必特意去寻,本王身边正好有一个熟悉苗毒的大夫,曾经也干过仵作的营生,稍后本王会派他过来。”
严文忠赶忙拱手,“有劳王爷了。”
话落,严文忠听到马车驶动的声音,赶紧又道:“下官恭送王爷。”
待马车驶远,严文忠长舒一口气,身子缓缓站直,又是一副威严模样。
“将犯人尸体先安置好,刘仵作你也别走,稍等还有仵作过来,你们一起再辛苦一下。”
重新坐回公案前,严文忠有条不紊地吩咐道。
顾舒禾闻言心头微松。
还好长平王出现了,不然单凭她和百姓们的几句话,并不足以让严文忠重视。
不过,长平王为何要插手?
……
因为还得等长平王的人过来,严文忠暂时退堂。
顾舒禾打算带着陈二丫去外面休息一下,不成想刚出去就看到了顾知衡。
“大哥!”
顾舒禾一脸惊喜。
顾知衡满脸灰尘,并不是很喜欢用这个模样出现在小妹面前,但只是扭捏了一瞬就大大方方地走过去。
“小妹,我回来了。”
顾舒禾很想念他,但喜悦过去,一个刚才还困扰她的疑惑突然有了答案,“刚刚是大哥让长平王帮我的?”
长平王出现的时候正好是她要被衙吏们叉出去时,起初她并没自恋到以为长平王是在帮她,但大哥一出现,就能解释通了。
“没错,是我。”顾知衡倒是承认的爽快。
顾舒禾却很快浮出一抹担忧,“大哥,你怎么能使唤长平王呢?”
“只要有理,殿下是很好说话的。”顾知衡除了要帮顾舒禾解围,也是真的觉得事有蹊跷,而长平王正好也认同他的观点。
不然,他肯定是没那个胆子开口的。
顾舒禾并不知道顾知衡的想法,在听到他的话后,满脑子都是云依依曾说的那件事。
大哥那口吻像极了女子向心爱之人撒娇。
而传说中冷漠傲慢的长平王,今日这般挺身而出,也颇有一番“冲冠一怒为红颜”那架势。
“小妹,你在想什么?”见顾舒禾盯着一个地方发呆,顾知衡举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顾舒禾忙敛回思绪,“没什么,只是觉得长平王跟传闻中好像不太一样。”
不管长平王是不是有龙阳之好,她必须尽快让大哥远离他!
“你别信那些,长平王很好的。”
见大哥一副很崇拜长平王的样子,顾舒禾越发觉得不能再拖下去。
“走水了!”
突然不知是哪里传来一声惊呼。
顾舒禾下意识四处张望,在看到是京兆府里失了火后,脸色瞬间大变。
“肯定是停放尸体的房间,快去灭火!”
虽然在顾舒禾的呼喊下,很多百姓都冲进去救火,但人们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等火被扑灭已是一个时辰后,沈敬先的尸体也早已成了灰烬。
陈二丫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跌到地上,失声痛哭。
没了尸体,这下什么都完了。
那本该罪无可恕的沈敬先,莫名成了被毒所控的可怜人。
可真的是这样吗?
他杀死阿牛哥时,那一脸的狂妄可不像是被控制的样子!
看着陈二丫痛哭流涕,顾舒禾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住,连呼吸都困难。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
就当全场因尸体被焚而陷入死寂时,沈钧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来。
“虽然家父做那些恶事并非出自本心,但我还是愿意对大家做出补偿,日后大家若是有什么难处也尽管来我武定侯府,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沈钧安一副很有担当的模样。
因他在京城素来名声不错,有百姓对他露出赞赏的目光。
当然也有人认为他在装模作样。
而这些人中绝大部分不是受害者便是受害者的家人亲友。
“那叫赔偿,不是补偿,而且那些赔偿本来就是你该承担的,别说的好像是你施舍给我们!”
这样的言论一出,那些力挺沈钧安的人立马做出反驳。
“已经有证据表明,武定侯也是被失心散所害,并非蓄意害人,你们还这样不依不饶做什么?要我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真正的仇人是那个下毒的人,世子爷愿意给你们补偿就是在发善心!”
“我呸!尸体都没了,谁知道到底有没有中毒呢?我看这场火没准就是你们为了毁尸灭迹才放的!”
“你这样说有证据吗?没证据就别在这儿信口开河!”
眼看双方吵的越来越厉害,沈钧安忙站出来制止。
“诸位千万别为了我伤了和气,无论如何,我都愿意代家父负责。至于那下毒之人,我也会全力配合官府,尽快给大家一个交代。”
“世子爷说得对,一切等抓住那下毒之人自然会真相大白。”
话虽如此,可究竟有没有下毒的人并不好说。
但现在连沈敬先的尸体都没了,那些受害者就算再不忿也没有别的法子。
“最好是真的有那个下毒的人,不然我们不会善罢甘休!”
撂下这句话,大部分受害者纷纷离开京兆府。
唯有陈二丫始终不动,嘴里一直念叨着一句话。
“沈敬先就是有罪的!”
她才不信沈敬先中了毒,虽然她不知道这些权贵人家用了什么手段,但她就是不信。
吴氏在一旁为沈敬先的死“伤心”了好一阵,后来见人走的差不多了正要回府,忽然听到陈二丫这话,立时跳出来怒道。
“那么多双耳朵都听到我家侯爷是中了毒,你凭什么还口口声声说他有罪?我告诉你,他也是受害者,你再敢冤枉他,毁我侯府名声,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