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陆轻花了一整个下午不止,都呆坐在椅子里思考......
他和何可说,他想改变!
话既出口,在陆轻的概念里,就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虽然他根本不晓得自已所考虑的一切何可是否在意,但是,陆轻还是执拗地认为只要他本人在意,将其摆在心上最重要的位置,他就要去做。
必须去做!
脑浆几乎给烧干了,终于被他规划出来几点思路。
虽说距离理想的情形还差得很远。
但饭总要一口一口吃,山也要一步一步攀,才最稳妥。若要投机取巧、坑蒙拐骗去应付何可,陆轻自觉倒是宁可什么也不做。
走出几步,倪恒个没骨头的,摇摇晃晃地又投降了。
他拿手指去捅陆轻硬阔的肩头,嘴一咧,贼笑起来。
“哎,是不是把时间花在妹子身上了?”
这些年,喜欢、缠惹陆轻的妞向来没断过,有些撇不开甩不掉的,倪恒热眼旁观见到了好些,整个害他心痒嫉妒得要命。
因而,这把归因于妹子的猜测,倪恒自认应该还是相当的靠谱。
陆轻嫌恶闪开,完全不搭理他。
倪恒又蜂沾蜜似地跟上,不依不饶。
“别扭啥呀...讲点荤的给哥们儿解解馋呗。”
“滚!”
陆轻忍无可忍,一把手刀扫开他。
倪恒疼得吸溜一声,却不管不顾,下一秒又贴了上去。
这次,他还用力揽上了陆轻的一双肩膀,同时用指尖细细掐他的肉。摆明就要招惹!
反正他两人从小到大就爱这般玩闹,傻缺无比,却又乐此不疲。
倪恒时刻做好准备,随时躲避陆轻的突然袭击,他注意力集中,身体绷成弓,蓄势待发。
结果,陆轻却出其不意地根本没按寻常套路来。
这人闲了半晌,并没有向倪恒发动进攻,而是没用什么力气地拂开他的手臂,然后,扭头淡淡瞥了过来。
“倪恒,”他压下眼皮,沉声问道,“三井哥是不是在感情上受过啥挫?你知道点内情不?”
倪恒:“......”
话锋转得太割裂,倪恒动了动耳朵,一头懵逼。
良久,他才慢慢寻思过味,然后勉强找到了一条前方似有光亮的路。
倪恒幽幽地、试探地,引着自已往下走。
“你说李三井?”
“他谈恋爱的事?”
“他在女人身上吃过瘪?”
“我靠!”在扯出一圈废话反问后,倪恒犯蒙的大脑终于恢复了正常运转,“你怎么这么八卦!”
“......”
陆轻被怼得刹那间胀粗了脖子,“艹!”窘迫骂了声,他顿住,稳了稳,又冷傲驳斥,“问你也是白问,你能知道个屁!”
“嘿——”倪恒原地蹿起两米高,鼻子一歪,“看不起谁呢!”
“不是吹,我那‘诸葛倪恒’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X!
天上地下,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个鸟名号。
陆轻按住不耐,敷衍道:“那猪大哥就赶紧给我开开耳吧。”
“是诸葛大哥。”倪恒较真儿纠正。
“随便——”陆轻再也压不住,不耐烦道,“别扯了,快点的。”
倪恒见好就收,咽了唾沫,又清清嗓。
随即开始了他的表演。
事实就是,陆轻这通随口打听,还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问对了人。
倪恒之前跟给他和李三井牵线的朋友喝酒时,说东道西,拉三扯四,恰好就神侃过这个事儿。
说到底,就算陆轻不激将,倪恒那张漏风的嘴也必然要给他和盘托出,更何况,眼下还被陆轻挑动了身上最发达的那批显摆神经,当真是一刻也憋不住了......
据倪恒所言。
当年,李三井正经大学渣,没考上高中,去上了技校。
从入学起,他别的本事没学着,追女孩的本领倒是被一群狐朋狗友们教唆得突飞猛进。
他开始几近疯狂地追求他曾经的初中同学。
一个超级女学霸。
高中三年,那女孩被李三井死缠烂打拿下,两个人恋爱谈得甜蜜的不得了,然而女孩的成绩却从超群拔萃一落千丈。
特别是高三那年,他把那女孩整得......
倪恒说着比划了个“大肚子”的手势。
陆轻点头示意了解,然而这人耍起来还没完没了,他忍不住又踹过去一脚,倪恒这才终于收起他猥琐又夸张的形体演绎。
女孩家人带着女孩瞒着校方做了手术,女孩才没被学校惩处,不过高考也毫无悬念地落榜了。
一连串的打击,女孩也彻底醒悟了,怪自已,也怪他,要和他分手。
李三井却过不去,死活还要纠缠。
后来女孩的家人上门警告了李三井,他被他那醉鬼老爸差点失手打死。
一身伤的去找那女孩,结果人家根本不肯见他。
他在女孩家楼下守了一天一夜,后来晕倒不省人事,被路人送了医院。
医院说是什么腹腔出血,再晚送来,命就没了。
再后来,两人彻底决裂,李三井去了广州习武,女孩被家人安排去了外省复读,至今再无联系。
李三井应该就是因为这事受了大挫,那个女生之后,他没再找过女朋友。
就一直单到现在。
讲到最后,倪恒长长呼了口气,纳闷道:“也不知道这哥心里在想啥?”顾自又冷笑两声,“总该不会还惦记着那个女的吧!”
他又啧啧叹了几下,似是对自已的推论有几分无语。
“......这哥看上去气势贼唬人,没想到还是个有受虐倾向的。”
说完,又被自已虎头巴脑的剖析逗得笑喷。
哪知他张开大嘴,刚哈到第二声,就被陆轻雷霆一掌,将后面的一串哈哈哈都猛地击回了肚子里。
被大力拍哑的倪恒万分不爽。
他讲得声情并茂、口干舌燥,令兄弟的窥私欲得到了大大的餍足。
咋还能被暴击呢!
倪恒想不通,起手就要把被打的找回来。
刚要出手。
却被陆轻抛过来的质疑问题,给气得又收起手,跳了脚。
“怎么可能不真!”他的眉眼被窝火的表情挤弄成一团,“我那朋友是李三井的发小,这些事都是他陪着李三井经历的,绝壁第一手真相。”
“真的不能再真了!”
“艹......我的消息,你还敢怀疑!”
陆轻见倪恒说着,又要扑过来。
他懒得和他闹,便松了口,给面子地附和道:“信了,不怀疑。”
倪恒一副这还差不多的嘚瑟样,飘飘然地耍了两个自以为帅的肢体动作。
陆轻好笑地嗤了两声,转头懒得再看。
他继续往前走,表情很淡,沉吟着,若有所思。
李三井憧憬爱情却不找女朋友,多管闲事劝他不要扰人家高中生,得知他还在追何可脸色剧变差点儿要揍他。
原本陆轻对这些还如堕云雾。
得知了李三井背后的故事,这一切看似微妙的行为就都说得通了。
视线远眺,打开胸腔。
陆轻贪婪呼吸着夜色中的清凉潮气,然而,却还是隐隐感到胸口有些憋闷,同时,似乎还有一种模糊难辨的不安,在悄悄侵袭他的肺腑。
倪恒耍完帅,消停了两秒。忽然又凑上来,唤陆轻。
煞有介事地交代道:“这是李三井的禁忌,你可千万别在他面前提,也千万别卖了我和我那朋友。”
陆轻收回视线,幽幽看着这缺心眼的好兄弟,眼神鄙夷。
“我这边你就放心吧。”他浅浅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好气道,“倒是你和你那朋友,别再喝了猫尿就不管不顾,啥都往外乱喷。”
倪恒:“......”艹!以后你跪着求我,老子都不把肚子里的秘密讲给你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