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善恶如何区分?
孟子说人性本善,人生下来本身就是善良的,这是天性,不良善之人就不能称之为人,而是牲畜,只有牲畜不懂人的六感,没有怜悯之心。
而荀子又说人性本恶,人从出世那天起就带着天性的自私、贪婪以及好恶,这是根子里自带的,小孩都向着对自已有利的事,更别说大人了,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
而事实上,除了基因带来的优劣延续外,氛围的影响显得更为显著。
可以说刚出生的小孩,其实是一张白纸,如何书写除了看他本身,更多的还要看周围人对他的影响。
诚然,眼前的这些小孩,他们也不是纯粹的坏,只是在大人的耳提面命下,有些自以为是的认为,不能在一起玩的,就是坏孩子。
而坏孩子,就该被他们制裁,他们是正义的一方,有权利教训不乖的坏孩子。
站在河边最前面的是魏来宝的独生子,魏小虎,长得肥头肥脑的,一看就没少吃,而力气也大得吓人,像个小牛犊子一样。
正是他将杨宝器推进了河里。
魏小虎七八岁的年纪,人不大,却一脸蛮横地说:“这个地方你不能来,这是我们的地盘。”
他肥肥短短的胖手指往前一划拉,这周围的地方都是他罩的。
看着河里的杨宝器狼狈的模样,魏小虎和周围的小孩子都哈哈大笑,边笑边唱。
“杨宝器,不宝气,一出生,娘死去,爹不疼,娘不爱,是个没人要的小白菜。”
“没人要的小白菜。”
“哈哈哈哈哈。”本该天真的笑声,听起来却刺耳极了。
他们捉弄完杨宝器之后,又往别的地方一窝蜂地跑了。
他们可不怕杨宝器去告状,就杨宝器亲爹后娘那样,怎么可能会为他做主,所以杨宝器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可以随意欺负的软包子。
因而他们堂而皇之地欺负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哪怕他们中最大的也快九岁了。
这一群施暴的小孩,觉得欺负一个村中不认可的人,是一件惩恶扬善的好事,自然不会挨父母的揍。
不带任何心虚的孩子们,跑得不见人影子,连声音都听不到之后。
河里的杨宝器这才自已慢慢地从河里爬了起来。
他没有什么表情,沾满水的衣服,让他整个人更冷了。
他不懂,明明他没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不待见他呢?
他想不通,也不再去想,因为生活已经让他自已慢慢的习惯,被欺负,被打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十月已然步入进深秋,风都带着一丝凉意,这一吹,让杨宝器的小脸更白了。
他冻得瑟瑟发抖,却又忍住寒冷,伸手一把又一把地割着猪草。
比起被那些小孩骂些不痛不痒的话,显然他没割完猪草回去要挨打更让他害怕。
在那个家,猪的地位都比他高很多,至少还有新鲜的猪草吃。
杨宝器吸了吸冻得快要僵掉的鼻子,边割猪草边苦中作乐的回忆,今天中午吃的那餐豆腐煲。
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他想。
如果能天天吃到这样的好东西,该有多好,他不禁奢望着想。
想着想着,他就割满了一背篓青青绿绿的猪草。
接着,他抬着更为沉重的脚步,往那个不属于他的家走去。
另一边,杨文康在做完四个木头框架后,就收手没再继续做下去。
他知会了魏淼淼一声,对她说:“淼淼,我去村尾的那条河里抓鱼去,你要去吗?”
魏淼淼听到后,赶紧跑出了门,用行动表示她也想去。
于是两人拿着竹篓就出发了,顺着小路走了二十分钟,便来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河旁。
周围没什么人,只剩青草在河边晃悠,风吹过,吹起一阵涟漪。
“哎哎!这里!好大一条鱼!”
杨文康脱了鞋袜,挽起裤脚,往冰凉的河水里淌去。
魏淼淼站在河边,指挥着河里的杨文康抓鱼。
这里鱼多得很,又几乎没人抓,也就导致这群鱼笨得要命,稍微一抓,就是一条。
只见一条又一条三四斤的大草鱼被杨文康扔上岸,乐得魏淼淼龇着大白牙。
“抓那条!那是鲫鱼!煲汤最好喝了!”
魏淼淼眼睛尖,一眼就看见草鱼群里的大鲫鱼,那可是她肖想了一中午的大鲫鱼。
“哪条?”站在水里的杨文康眼睛就没魏淼淼那么好使,再加上光的折射,更是看不怎么清楚。
“那条啊,你左腿旁扁扁的那个。”
魏淼淼看他抓了几下都是草鱼,急得恨不得自已上手。
“急死我了,就那条啊!”魏淼淼抓耳挠腮地在岸边指挥。
说时迟那时快,一尾一斤多重的鱼从水里跃了起来,正巧被眼疾手快的杨文康抓在手里。
好家伙,正是那条被魏淼淼看中的大鲫鱼。
惊得魏淼淼有点无言以对。
这些鱼,是真的好笨好笨,这上赶着的让她吃,不晓得吃了后会不会变笨。
鱼也抓的差不多了,她让杨文康赶紧上来,毕竟水里还是挺冷的,别到时候冻感冒了。
然后两人细数岸上的鱼,一共有五六条那么多,几乎都是三四斤重的。
更有一条六七斤的大草鱼,那可真是个大家伙,背篓都装不下。还是杨文康去扯了根枯草,从两腮穿过去提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么老些鱼,杨文康脸都绿了。
这些鱼他以前实在饿狠了也吃过,煮熟加了一点盐巴,难吃得很,又腥又苦,刺还多,害得他被卡住了喉咙,那刺梗了好几天才感觉下去了。
所以,对于吃鱼,他有种莫名的恐惧。
但魏淼淼却没有这些烦恼,反而在想怎么吃,水煮还是红烧?
鲫鱼炖豆腐,再来一条草鱼做水煮。
嗯,酸菜鱼如果能找到酸菜,也要来一条。
剩下的就做成鱼干,等冬天煨菜吃,那也是极为美味的。
正当她想的口水快流出来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哭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杨文康望着村中的某个方向,面色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