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镇子,林音就发现了不同之处。
多了很多气息内敛的人。
她们虽然身上穿的跟平常百姓相似,但走路轻飘,沾土即离。双目有神,神情从容。
更是不经意的观察每一个路过的人。
林音在她们眼神扫过来时,马上加大了一瘸一拐的幅度。
面带痛苦的从她们身边走过,径直走去医馆。
走出很远了,还能感觉到身后那打量的目光,在自已全身上下的扫视。尤其在自已受伤的脚跟处停留时间最久。
而且,还有人一直跟着自已。
林音也没在怕的,反正这是真伤口,随便她们怎么查。
就这样,一个歪歪斜斜的走,一个若无其事的跟,很快就到了。
医馆门口也有这么一个人,时刻注意着医馆里的动向。
看病的老大夫先问哪里不舒服?
林音直接把脚伸给她看。
“咦?这像抓伤吧?伤口挺深。”
那大夫仔细看了看伤口,并说道。
“是,上点药吧,很痛。”林音皱着眉道。
“是得上药。好利索之前不能沾水。”
“听大夫的。大夫,一会儿多包点药,我带回去,这脚这样,来镇子一趟太遭罪了。再来点内服的,好的快点。还有,我会不会发烧啊?要不再来点退烧的。”
趁着大夫上药,林音把条件顺便提了。
大夫还没说话,刚跟了一路的那个女君说话了。
“哎呦,妹子这脚咋回事?是什么伤的,伤这么严重呢?”
别人都问到脸上了,不回答也不行。
“是被一只奶崽子的野猫抓伤的。”
听林音这么说,那大夫擦药的手顿了一下,又接着继续擦。
旁边那人还一脸同情的说:“你招惹它们干啥?奶崽子的猫可凶了。”
又换了一副我为你好的表情道:“你这伤口这么严重,得多来医馆几次,换药时顺便让大夫再看看,可得上心点。”
林音心想,姐妹儿,你学变脸的吧?目的不就是不想让我把药拿走吗?我就偏要拿走。就你会表演是吧?我也会。
“我也想天天来镇上,这不是太远了嘛,牛车坐一次就得一文钱,也不舍得坐。就想着,在镇上买点药回去,让我们村的土郎中给我上药。这样,又便宜,还方便。大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那大姐支吾道:“是,是。”
林音包了一包涂的药,又让大夫开了两天内服的药,说想快点好。把一个怕死又不承认怕死的形象表演的惟妙惟肖。
开好药结账时,为了两文钱,又差点和掌柜的撕吧起来。
宗旨就是,我很穷。不是故意把药带回去的。我是真的不想掏坐车的钱才不来镇上的。
不知道她们信了没?反正林音自已都快信了。
拿了药,为了保持人设,也不敢去其它地方逛了,只能出城。
出了城,一直一瘸一拐的走了五里多地。可能确定她没问题了,身后那人才返回去。
林音站定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心里思绪翻涌。
曾经,她也做过同样的事。
同样的为别人卖命。同样寻找快死的人。
不同的是,她找到了。
思绪回笼,林音断定她们找的是山上那人。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啧,真是麻烦。
回到家时,家里安静了很多。
做饭的主夫们都已经收拾干净回家了。
只有盖房子那边还热闹着。
闲着也没什么事,林音吃了点东西就回窝棚了。
昨晚一晚上没睡,这还是第一次住进来。
整个窝棚呈三角形。
地上铺了很厚实的茅草,茅草上边是一层油布,油布上是很破的那床被子,粗布床单,之前盖的那床被子。
顶上是一根横梁,油布打底,一直垂到地上,外面油布上再铺茅草。
看着粗糙了点,小了点。但还挺有安全感。
林音这一觉,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
吃了饭,看看房子的进度,就又没她什么事了。
干脆多装了点食物和水,拿了个破瓦罐。上山看看那人死了没。
景菱觉得他一定是死了。因为像他这么作恶多端的人,死了一定是会很痛苦的。
原来死了也是会浑身痛的吗?
但还是不甘心怎么办?
还没杀光那些人,怎么就死了呢?
还没看到那些人应有的下场,怎么能死了呢?
还没看到她们落入地狱,怎么甘心死了呢?
是啊,怎么甘心呢?
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自已已经死了。
恨,好恨。为什么好人全死了,坏人还活的好好儿的?
好恨啊!!
“嘶,痛”。
景菱慢慢睁开了双眼,直愣愣的看着粗糙的山洞,好一会儿回不过神。
原来刚才是做梦吗?
肚子上的疼痛正提醒他,他没有死。
“哈……哈……哈哈哈……老天……你…终于睁…眼了吗”?
林音刚走到山洞口,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这是,醒了?命还挺大。
进入洞中,就看到眼前人又哭又笑,像疯了似的。
“醒了就吃点东西,嚎什么?怕那些人找不到你吗”?
景菱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就听到清泠泠的声音在山洞中响起。
因为背着光,看不清脸,只看到不算挺拔的身影。
接着又听到那声音说:“能坐起来吗?不能就算了,躺着也能吃”。
然后他手里就多了一个包子。
那人也不等回话,自顾自的找了几个石头垒成了灶,点火后把瓦罐放上去,倒点水,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包药倒进去开始煮。
动作行云流水,极有美感。
这时,也看清了她的长相。
不粗不细的眉毛,弯弯的。
大大的眼睛,格外有神。
小巧的鼻子,小巧的耳朵。不薄不厚的嘴唇鲜艳夺目。
可能是年纪还小,脸型稍圆润。皮肤细腻如白瓷。
长长的头发乌黑发亮,用木簪松松挽起,额前只飘着几根细小额发。
映衬的小脸更加耀眼。
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长衫,随着她的动作,翩然欲飞。
真真是一个玉一样的人儿。
熬上药,林音看那人还傻愣愣的看着她。
不会烧傻了吧?像她那么大的伤口,在现代得缝针的,在这里也没这技术,发烧是肯定的。
边想着边直接把手放到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真发烧了。
还好昨天问那大夫包了退烧药,一会儿喝了就没事儿了。
还得给她伤口重新上药,毕竟,送佛送到西嘛。
把她肚子上盖的衣服掀开,准备看看伤口。
谁知,还没下一步动作,那人就双手按在肚子上,怒斥道: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