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祓除...吸收...祓除...吸收......
“夏油...?”
夏油杰回过神来,立刻回以一个笑容,
“是六宫啊......”
黑色丸子头少年的眼下乌青很重,面上的颓色很重......即便是阳光也无法遮挡他浓厚的阴郁。
这种状态很不对,六宫很熟悉这种状态,他曾经住院时似乎也是差不多的状态。
六宫坐到了夏油杰旁边,夏油杰靠着树,他侧靠着夏油杰。
“苦夏吗?”
“嗯......”
“咒灵是来自人负面情绪的产物,既然是负面的那么味道又能好到哪去呢?你很痛苦,我看得出来。”
“......”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都闭上了眼睛。感受夏日的清风...
夏日里的风很很干燥,不绝于耳的蝉鸣让人觉得无比聒噪,可是炙热的阳光,刺眼的余晖,和风过林间,传来窸窸窣窣的树叶摇曳之声,又让人觉得安稳。
如果时间能停在此刻就好了...六宫和夏油杰想......
“喂喂!杰!六宫!夜蛾给老子,硝子还有你们两个搞了个任务!快过来!”
远处的五条悟打破了这份片刻的宁静,六宫长叹,还以为能安稳一会呢......六宫向夏油杰伸出手,摊开掌心的是一个小小的蓝色珠子,下面坠着银灰色流苏。
“这是安神香珠,带在身上,安神,安心。”
夏油杰轻笑一声,拿过珠子,系在了腰带上,
“好,安神,安心。”
看着夏油杰放松的笑了,六宫也笑 。
“你们两个!干嘛呢?!瞒着老子干嘛呢?”
五条悟一脸不爽的伸过头,扫了一眼夏油杰腰间的珠子,
“老子也要!六宫你偏心!”
“你又不苦夏,你要什么?”
“我不管!老子就~要!”
“好好好,要要要,回头就送你一个惊喜。”
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夏油杰的笑容带了些苦涩。
......
看着五条悟动用咒力摧毁着原本的一栋小洋房,六宫熟练并起手势下了“帐”,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但灰色的帐笼罩了全场。
不远处传来五条悟贱兮兮的声音:“我来救你了,歌姬。”
“你在哭吗?”
五条悟凑到了被石头压住的庵歌姬面前,一脸贱兮兮。
庵歌姬暴怒,气的都快破音了,
“我才没有哭!给我用敬语啊!”
一旁浅蓝色公主切的女子优雅站立着,深蓝色的衣角似乎都没脏一块,笑容得体。
“如果我哭了,你会安慰我吗?那我真想试试看。”
“冥小姐不会哭吧,你那么强。”
庵歌姬头上似乎又多了几个鲜红的十字,冥冥低笑两声,“是吗?”
庵歌姬从石头堆里爬了出来,不顾狼狈,指着五条悟,另一只手握拳,感觉似乎下一秒就能打出去。
“五条!给听好了!我才不需要你来救!”
救字还未全部吐出,一只形似南瓜的庞大咒灵从庵歌姬身后窜出,溅起数块碎石,紧接着一条更为庞大的沙虫自上而下卡住了咒灵,一道极具磁性的声音传来指令,
“不要吞掉哦,我等一下再吸收。悟,欺负弱者不太好哦。”
夏油杰走上台阶,
“有哪个白痴会挑强者欺负?”
冥冥低笑两声:“反而是你很自然的挑衅人家,夏油。”
庵歌姬的面容都快扭曲了。
“歌姬学姐”
“你没事吧?”
“硝子!”
家入硝子站在五条悟旁边,嘴上叼着一根烟,
“我很担心呢,整整两天都没有联系。”
“硝子!”
庵歌姬一路狂奔抱住了家入硝子,
“硝子,你不可以跟那两个人渣一样”
“不会啦~才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五条悟探头,
“歌姬踩过的地方会垮掉哦~”
“要你管。”
六宫走过来,看着两人跟小孩子斗嘴一般,轻笑着向两人打招呼,
“歌姬学姐,冥冥学姐。”
“诶,六宫!六宫也是千万别跟那两个人渣一样学坏了!”
能跟两个人渣玩到一起的会是啥好货色吗?
冥冥笑道:“我说是谁下了帐,既然你来了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毕竟除了六宫,这三个几乎不可能下“帐”。
“两天?”
庵歌姬发出疑问,五条悟懒洋洋的,
“咒灵的结界果然是扭曲时间型的吗?还算少见,但偶尔会遇到,我就觉得奇怪,明明冥冥小姐也在。”
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哒哒声,
“看来是这样。”
“怎么了?”
“没什么,换句话说,实际上我工作了两天。我只是在想,必须追加相应的酬劳。”
“你又要敲诈人家了。”
夏油杰还在慢吞吞的爬着楼梯。
“回归正题,如果不是六宫,你们可能又要挨罚喽~”
......
电视上播放着新闻,四个人完完整整的跪在了夜蛾正道面前,然后完美的只有一个五条悟受了罚,
“啊不是,明明六宫下了帐啊,为什么老子还要被罚啊!”
家入硝子摆弄着五条悟的墨镜,六宫拍了拍五条悟脑后的新鲜包,
“嘶...痛啊!”
五条悟水润润的眼睛红了一丢丢,六宫选择性无视美颜暴击。
“说真的,究竟有必要下帐吗?”
夏油杰接过球,运了两下,
“当然不能不拉帐,要抑制咒灵发生,最重要的是保持人心安稳。为此我们必须极力隐藏肉眼看不到的威胁。不只是这样...”
五条悟瘫坐在地上,硝子起身,把墨镜塞了回去,
“我知道了啦。”
五条悟突然起身抢过球,投了出去,球在球框上绕了两圈还是中了,
“要顾及弱者很费神耶...我说真的。”
擦了擦汗,反手将球拍了出去,夏油杰抬手接着飞驰而来的球,
“弱者生存,这才是社会应有的模样,锄强扶弱,仔细听好,悟,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
一个起跳,球正中靶心。
五条悟面露不屑
“那是大道理吗?我最讨厌大道理了。”
“什么?”
球滚到了五条悟腿边,
“把理由或责任之类的强加在力量上,不就是弱者才会有的行为吗?”
五条悟捞起球,单手一抛,球擦着夏油杰的刘海,砸进了球框中,六宫清晰的看见,夏油杰的刘海飞起来了一瞬......
“少在那仗着自已的立场高谈阔论,自我陶醉。”
五条悟伸出舌头,做了一副恶心的表情,气氛凝重起来,硝子几乎把腿卷做了轮子,呲溜一下飞了出去,“快溜~”
黑色雾气在夏油杰背后浮现,突然张开一只猩红的眼睛,
“到外面聊聊吧,悟。”
“这么怕寂寞吗?自已一个人去。”
六宫则是当什么都没看见一般,躺在地板上。
夜蛾正道拉开门,愣了一下,两个男DK左拉一拉右拉一拉,
“你们要玩到什么时候,硝子跑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去厕所吧?”
“算了,这次任务,你和夏油杰一起完成,六宫另有安排......”
“干嘛露出这副表情?”
“没有啊。”*2
四个人走在外面,
“坦白说,对你们而言负担太大,不过是天元大人亲自指名。对了,天元大人说要见六宫一面。”
六宫眸色暗了暗,天元?这个老女人见他干嘛?
在夜蛾正道为五条悟和夏油杰说明保护并抹除星浆体任务后,直接带着六宫前往了天元的老本营,薨星宫。
冲夜蛾正道点头示意后,六宫一脚踏了进去。
穿过长长的廊道,六宫面前浮现了一个木门。
六宫挑了挑眉,推开了门走进去,是一间茶室,走过去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以及一杯倒好的热茶。
六宫坐了过去,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说吧,找我什么事。”
冷淡,沙哑,且苍老。明明对面无人,却仍然有声音传来。
“异端。”
六宫面不改色,
“就这?”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六宫勾了勾唇,
“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天元沉默了一瞬,然后开口道,
“忌库和这薨星宫随你出入,忌库的东西也随你拿,事成之后我还欠你一个人人情。何况这个交易内容和你在意的人也有关不是吗?”
“你堂堂天元大人应该会反转术式的对吧?额外再教我反转术式,否则免谈。”
六宫神色冷了下来,成功让天元彻底看不透他了。
“成交。”
......
六宫点燃一支烟,刚走出薨星宫,烟就被夜蛾正道掐灭了。
六宫一愣,将剩下的烟塞进了风衣口袋。
“天元大人和你的事我不便多问,但是,有一个我得强调。”
夜蛾正道语气严肃,
“有事就往高专跑,这里是你的避风港。”
六宫愣了愣,轻笑。
有这句话不就够了吗...不就不会有遗憾了不是吗...
夜蛾正道...他名义上的监护人,有些时候,夜蛾正道是真的一个很合格的老师......
......
六宫回了趟家,一入眼就是一个黑色海胆头的小鬼,看起来就像伏黑甚尔的缩小版。
伏黑甚尔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听到开门声,
“哟...少爷回来了?”
六宫脱下风衣挂在玄关处,抱起了一旁的伏黑惠,小鬼在六宫怀里乖乖的。
“听说你接了一个星浆体的任务?”
“哟,少爷消息灵通啊。”
“保护星浆体的是我两个同期,那个白毛额外帮我打他一顿,黑色丸子头怪刘海,小眼睛的那个下手轻点。哦,对了,由于怕你死了,阿惠会没爹,记得活着回来,别让我去救。”
伏黑甚尔轻笑一声,
“得令,大少爷。”
揉了揉海胆头,六宫把伏黑惠抱进了房间,声音柔柔的,
“阿惠乖,我去做个饭,等会喊你吃饭。”
刚要离开,六宫的手就被一片小小的温热握住了,六宫停了下来,回头蹲在伏黑惠面前,笑道:“怎么了?等会除了做饭,我还要去接津美纪放学哦~”
伏黑惠年龄不大,但是由于伏黑甚尔的原因很早熟,第一次见到六宫鹤的时候,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好好看但是怎么就眼瞎看上了他老爹呢?
后面证明他老爹只是被人家包养了,连个名分都没有,六宫鹤在他看来一直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太温柔了,可是也很强大,让人几乎看不到他其实也很脆弱。
六宫鹤回来的时间很少,但是总是会抽时间去接他和津美纪放学,总是温温柔柔的待他们 ,在昏黑的童年中,六宫鹤的存在是不一样的。
“六宫...你会跟甚尔一样离开我们吗?”小小的伏黑惠不懂那么多,他只感到不安,因为六宫跟这个世界的疏离感在他看来太重了。他担心,他也害怕,津美纪也担心,津美纪也害怕。
津美纪跟他说过:“别让六宫离开,我们都不想回到过去那样。”
六宫诧异伏黑惠的敏感,但是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安慰,
“阿惠乖,六宫永远都不会离开阿惠和津美纪的。”
......
津美纪一放学就看到了校门口那道欣长的身影,如松鹤孤柏 。
“六宫!”津美纪很开心,开心的冲向了那个身影。
六宫半蹲下身子,笑着接住了飞扑而来的女孩,女孩一头亚麻色长发,面容姣好清秀,笑的很甜。
“津美纪呀...好了,我们回家吧,甚尔和阿惠还在家等我们吃饭呢。”
津美纪笑着点了点头。牵住六宫的手,迎着夕阳一同走向回家的地方。
夕阳很美……只是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