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难得在家,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肖宇买好了菜,高兴地在厨房捣鼓,吴薇的电话打进来了。
一接通电话,吴薇开始在电话里面急促地问:“天天,你有两百万吗?”
云天奇怪妈妈的询问,心中还在盘算着,前段时间转给肖宇50万去还房贷。账户上还有几十万,加上股票、基金、债券这些差不多。
云天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吴薇说了句“算了。”匆忙挂掉了电话。
云天疑惑吴薇突然间需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他的存款有这么多,只是没有办法一下子全部取出来。还想回拨过去问清楚,云翰的电话也打进来了。
“爸,出了什么事吗?”这俩人同时着急忙慌得打来电话,云天不由地心中一紧,担忧地问道。
“天天,你回来一趟,我和你妈准备离婚。”云翰在电话里的语气严肃,像是下定了决心。
“爸,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云天越发有些焦虑,爸爸从来不是轻易下决定的人。
“你回来一趟,回家再说。”云翰没有多说,挂断的电话。
云天看了看时间,已经是11点半了,连忙跑到厨房,对忙碌的肖凡说道,“凡哥,你简单地弄一下,我吃完要回去一趟。”
肖凡望着神色异常的云天,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云天急急忙忙地回着:“我爸妈要离婚,让我回去一趟,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
“那我简单地做两个菜,你别急,有什么事情好好说。”肖凡不细问,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简单的吃过午餐,肖凡叮嘱云天路上注意安全,云天起程了。
到达家,吴薇一个人坐在客厅,喋喋不休。云天快步走向吴薇,“妈,你怎么突然间要这么多钱?”
云翰听到云天的声音,从楼上的书房走了出来,“你回来了。”
云天站起身来,忧心忡忡,“爸,什么事情着急忙慌叫我回来?”
云翰从楼梯上一步一步慢慢走下来,步履稳重,声音低沉说,“我准备和你妈妈离婚。她赌博输了两百多万,要债的要到公司去了。”
“妈妈,这是真的吗,你怎么会去赌博?”云天不可置信,妈妈从来都是打着小牌,怎么会去赌博。
吴薇气急败坏,气愤地站起身来,质问云翰,“你有钱都给那个女人治病,我为什么不能花?!”
吴薇不知悔改,盛气凌人,云翰也不甘示弱,“你听听你说的啊,一个女人跑去赌钱,成何体统,你以为两百万很好赚吗?!”
吴薇的脸色变得难看,她听着云翰和何娜的事情恼羞成怒,一时失了理智,被别人忽悠,输掉了两百万。
自知理亏,气势却不弱,吴薇尖锐地反驳道,“你不就是想离婚吗?你不就是想给她名份,跟她双宿双飞吗?”
“是,对的,我就是想和你离婚,我不想再跟你吵,不想再跟你过下去了。”云翰面对着吴薇的无理取闹,不再容忍。
望着眼前激烈争吵着的父母,云天静静地端坐在沙发上,仿若一座沉默的雕塑般,一言不发。 他的眼眸里黯淡无光,呆呆地凝视着两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仿佛他们之间的争执与自已毫无关系一般。 这样的场景对于云天来说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每一次的争吵让他感到无比的厌烦和无奈,但却又无能为力去改变这一切。
也许是长期以往的争吵,吴薇看着云翰发怒的表情,不禁冷笑道,“云翰啊云翰,你只知道何娜跟了你三十年,爱了你三十年。我就是无理取闹,不可理喻,可是我也爱了你整整三十年。”
吴薇说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抬着手臂迅速擦了眼泪,委屈地说道,“是,我是骗了你,我是抢了你。可我也为你生下了儿子,操持这个家三十年。三十年,我都没能得到你半分真心。余生,你也只会爱她。你要离,那我们去离吧。是我抢了她的,我现在就还给她!”
三十年,哪怕再十年,二十年,哪怕她有儿子,吴薇也清楚地了解云翰的心全都放在何娜的身上。她以为云翰年龄大了,儿子成长,她会收获完美的人生。到头来,她还是一个人守着这栋冰冷的房子。
刚刚还言之凿凿的云翰,此时却说不出话来。吴薇的偏执与埋怨,让他只有烦闷。他没有想过,这个女人也从二十岁直到如今跟他维持这个家。
吴薇转过头,双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对着在一旁免疫到束手无策的云天说道,“天天,你去拿钥匙,开车,我们立刻去民政局。”
没有孩子愿意父母离婚,更不愿意生活在一个吵闹的环境中。云天看到了吴薇这些年的痛苦,今天才感受到她对父亲偏执的爱。他坐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办。云翰原地站着,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吴薇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现在是三点,拿上你的离婚协议,我们马上出发,不要等我后悔。天天,去开车。”
云天站起身来,以前认为他们离婚是彼此的解脱,真正到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反而凝重起来。吴薇跟着他往门口走去,云翰不说话地尾随其后。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吴薇摇下玻璃,窗外的景象一闪而过。想着三十年的生活在脑海中急速地飞转,倔强的眼泪擦了又流,流了又擦。
到达民政局,云天停好车,想说些什么,吴薇已经下了车。她坚定的快步向前,好像三十年前,她坚定地踏入婚姻。不同的是,此时她的灰心,与当年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
吴薇和云翰一前一后进了民政局,工作人员照例问了几个问题,吴薇只说感情不和,连云翰准备的离婚协议都没有细看,直接签了字。
云翰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一言不发地和吴薇回了家。他没有表现不舍,也没有欢悦,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吴薇进门后,一头扎在厨房里准备晚饭,云天见状进去帮忙,吴薇阻止了。
“天天,你出去吧。这可能是他在这个家,我为他做的最后一餐饭,以后我们不是一家人了。”吴薇强忍着泪水,仍不忘记云翰爱吃的菜。
从厨房出来,跟父亲坐在客厅里,相对沉默了一会。
云天开口问道,“何娜阿姨身体怎么样了?”
云翰低声回答,“好了很多,只是有些患得患失。”
家还是原来的房子,人也还是原来的人,家庭就这样散掉了,都希望的事情,却都不快乐。
“天天,不管我和你妈妈的感情怎么样,我只有你一个孩子,将来公司还是会交到你的手上。”云翰的财产分割没有提到公司,他的意愿都会给到云天。
云天并没有想到那么远,他想带着妈妈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重新好好地为她自已活。
“爸,我会带着妈妈回A市,我想让她换个环境,换种生活方式。”
“嗯,好。吃过饭,我要走了。以后,我会很少再回到这里了。”云翰在最后一刻才觉得这个家有些留恋的味道,他曾经想逃离的地方,终于有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一家人安安静静吃了饭,云翰在沙发上坐了会,说了声,“我走了。”讪讪地离开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吴薇,先是木木地望着他离开,尔后弯着膝盖,伏膝而泣。云天坐近她的旁边,轻轻地抱着吴薇,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妈妈,你还有我。你跟我去A市,我需要你照顾我。”
第二天,吴薇简单地收拾了自已的行李和云天返回A市。离开前,看了一眼庄严高大的别墅,只剩下大而空了。
云翰替她还了两百多万的赌债,给了她一百万的抚养费,还有这套房子。怕吴薇再去乱花钱,抚养费转给云天保管,两年后才可以给吴薇。
实际上,云天并没有收这笔钱,工厂运转需要资金。吴薇在云天那里,他能好好地照顾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