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事情传开后,云天和肖凡关系公开,出门也不再避讳,时常牵着手去逛街,看电影。
云浩看到他们成双出入,他才真正意识到云天喜欢男生。
云浩没有声张,打电话给云翰,云翰一通电话又把云天叫了回去。
吴薇见云天回来了,做了几个爱吃的菜,云翰中午也回来了。
吃过饭,吴薇收拾厨房,云翰把云天叫到了二楼的书房。
书房是云翰时常用来办公,或者接待重要客人的场所。进门是一套红木办公桌,云翰坐在椅子上,斜对面是套茶具,右手边云天坐在一条真皮沙发上。云翰的后面陈列一排各样品种的茶叶,架子的上层放着两排厚厚的书籍。
云翰靠在椅子上,抽出两根烟,飞给云天一根,自已点上,“天天,你回来帮我吧,以后都得交给你。”
云天接过烟,放在手中把玩,“爸爸,我暂时还不想回来。我现在……”
接到云浩的电话,云翰的心里压制着火气,云天的回绝意图再明显不过,怒斥道,“还想在外面鬼混?!”
云天在商场撞到云浩,自然知道云翰叫他回来的想法。
“爸爸,我没办法改变我的取向。”云天面对云翰,坦诚自已的行为。
云翰狠狠地抽了口烟,他在生意场这么久,向来说一不二。对于这个儿子,他是既爱又恨,“你能像个样子吗?我就你一个孩子,这些以后都是你的,你怎么就不争气呢?”
这些年来,云天在外面闯荡,始终在云翰的掌控之下。他就一个儿子,不管多么闹腾,终究是希望他能回到正常生活。
“爸爸,我做错了什么。我只不过是选择我喜欢的人,没有乱交朋友,没有不负责……”云天也该向他们坦白自已的立场。
“你那就叫什么喜欢,你告诉我,两个男的算什么回事?”云翰弹了弹手中的烟灰,快三十的人了,想事情永远是这么天真。
云翰跟吴薇谈过,让云天回来帮着辅助公司。吴薇满心欢喜,忙完手上的事情,端着两杯茶水上楼来,在楼梯处听到他们争吵的声音。急忙地快步走上两步,推开门。
“天天,你难得回来,别跟你爸爸吵。听你爸的话,回来管理公司。”吴薇递上一杯给云翰,另外的一杯拿给云天,顺着云天的旁边沙发坐下来了。
“妈,我不想回来,我……”云天不想把肖凡放开,更不想回来接受云翰的安排。
“你要是不想在我边上,也可以去新公司那边,多点见识也是好的。”云翰想起蓝柏辞职了,怕他多心,“对了,蓝柏离职了。”
听到这个消息,云天瞬间爆发,“爸爸,你太过分了。”
当年云翰插手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今又让蓝柏丢了工作,蓝柏有一家人需要靠他养。
云天顾不上尊重,站起身来,言词激烈,“他妻子有病,需要他养,你还辞退他!”
云翰见他的架势,为了一个曾经的男人,目无尊长,不由怒气冲天,拍着桌子大声斥责,“你还知道他有妻子。”
眼见两个人剑拔弩张,吴薇连忙站起身来劝和,“天天,你跟爸爸凶什么,爸爸是为了你好。”忙拉着云天,说道,“跟爸爸道歉,快!”
事到如此,云天也不想隐瞒,他转向吴薇,严肃的说,“妈妈,......”
他一张嘴,云翰知道他要说什么,严厉地制止道,“云天,我说过的,你可记住了,只要你敢说出来,......”
云天迟疑了一会,望着眼前快五十的吴薇,为了他囚禁在婚姻里。他缓缓地说道,“我没觉得妈妈过得很好。”
云天双手扶着吴薇坐好,眼睛真诚地望着她说,“妈妈,我喜欢男人。我一直没有谈过女朋友,老是挑剔你组的相亲局,就是因为我喜欢男人。”
“男人?”吴薇以为自已耳朵听错了,一脸茫然,表情变得僵硬。
“你觉得很光彩吗?”云天的脱口而出,让云翰怒火中烧。
“我没觉得你做得很好。妈妈守着这套房子,守着我。何娜阿姨无儿无女,当着小三,就你一个人什么都占有了。”也许这些话藏着云天的心里很多年,说出来时竟那么流畅,不带有半点思考。
习惯了云天的顺从,一席话深深地戳中了云翰的痛点,他快步走到云天面前,甩手一巴掌,直接把他打到沙发上,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云翰以前当过兵,身材高大魁梧,用力的一巴掌,云天的脸上立马红肿起来。这一下把吴薇弄醒了,她心疼地看着被打的儿子,一把抓住云翰的胳膊,骂道,“都是你,都是你在外面养女人,家不像家,他才会害怕婚姻,他才会变态。”
云翰原本心中有火,吴薇一闹,甩手将吴薇推倒。
“爸,你干什么?!”云天连忙扶住吴薇,他可以自已被打,妈妈也不能受到伤害。
云翰回头看了一眼,没再说话,大步走出房间。下了楼,拿上包,出门去找何娜。
云翰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吴薇的心情跟着低落,“他去找何娜了,他去找何娜了。”
“妈妈。”吴薇三十年的婚姻,云天看在眼中,他不忍吴薇婚姻里的卑微,却也无奈她的不想离开。
吴薇呆呆地回过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仍然不相信地问道,“你真的喜欢男人吗,啊?”
云天不敢直视吴薇,垂着头。
“你们怎么都这么对我?”吴薇的情绪逐渐崩溃,“你爸爸是这样,我好不容易把你盼大,你也这样,不让我省心。老天爷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吴薇跪坐在地上,大声地哭诉命运的不公。云翰和她有个家,全世界都知道,外面的家才是云翰的长期住所。她一直都不想离婚,她有儿子,长相英俊,为人谦和,儿子却是同性恋。她认为自已身边两个完美男人,都给了自已致命的伤害。
云天不知道怎么劝慰吴薇,把她抱在怀里,伸手拿了桌上的纸,替她擦着泪水。
吴薇哭了一会,推开了云天,站起身来,愣愣地向楼下走去。徒留云天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一会,默默地回了自已房间。站在窗前,他将烟点燃,手机里肖凡发来信息,他没有回。
抽完烟,他拿起手机,翻着通讯录。这个号码存了两年,他从来没有拨过。犹豫了半刻,按下了拨号。
一阵铃声响后,是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喂,你好!”
云天顿了顿,“我是云天。”
“云云,你怎么打电话给我了?”电话那头的蓝柏,有些惊喜,也有些疑惑。
“云云”,这个独特的称呼,即使时间过得再久,他的内心依旧泛起涟漪。
云天调整了一下情绪,低声说道,“我想问问你过得好吗?”
“我挺好的。我老婆的病情稳定,儿子上幼儿园,爸妈的身体都还好,都挺好的。”蓝柏平常的口吻诉说着自已朴实的生活。
蓝柏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我离职了,但又找了份工作,待遇方面也还行。”
“嗯。那就好。”云天的语气尽量保持着平稳。
双方陷入沉默,似乎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话题。
难得的一次通话,蓝柏问起了云天,“云云,听主管说,你一直没有结婚,有喜欢的人吗?”
“嗯,有。”云天轻声地回答,心里默默地说道,“已经有人替代了你的位置。”
“他对你好吗?”蓝柏的语言中没有吃醋,没有嫉妒,他做不到的事情,希望有个人能好好对云天。
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交集,但回忆里都是美好,云天低声地应道,“嗯,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蓝柏故作轻松说,“云云这么好,他一定很爱你。”
“嗯。”
“那没事的话,我先挂了。”蓝柏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和。
“嗯。”
双方都在等对方挂掉,甚至都听不到彼此的呼吸声。良久,云天才从电话里听到“嘟嘟”的忙音。
蓝柏工作的时候,遇到了巡视工作的云翰,在相互对视中,他决定离开。云翰说得对,他和云天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也不应该再有任何联系,挂掉电话,蓝柏便删掉了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