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侯府旧例,府上奴才婢女们的婚配,多以生辰八字是否相合,年龄家境是否般配,各自家人是否异议,各人主子是否认可等多方意见均衡后酌情匹配。”
“现在仅以家境一块来论,实在不足以判定这门婚事是否合适,我自也不敢妄自赞同或反对。”展亦灿娓娓道。
侯老夫人点点头。
“那让人先合合他们的八字,再着人去问一下丹红哥嫂的意见,而后再定夺。”侯老夫人对张嬷嬷道。
张嬷嬷领命记下。
“锦瑟你这边的配对法子,我让张嬷嬷都记录在册了。现在该展姨娘说说她的法子了,我们听一听可好。”侯老夫人微笑道。
“好的,太太。”烟锦瑟淡淡一笑,坐回原处。
眼里的余光扫向展亦灿,嘴角不自觉浮上一丝轻蔑的冷笑。
展亦灿上前轻鞠一躬:“夫人,孩儿不才,配对的法子只懂得依据旧例祖制,还请别责我拘谨刻板。”
侯老夫人道:“我倒不会责你拘谨刻板,只是第一次让你们配对,你们也别过于收着自已的主意。”
展亦灿点点头。
“帐房学徒齐延可配配针线房的喜儿。男方年方二十一,女方年方十九,年龄匹配。”
“且两人均是心思细腻温和之人,当的差又非常相通,均是劳心伤脑之生计。他两人若配婚成功,多半能相互体谅对方不易,懂得对方的辛劳。”
“府丁荣福配茶水房的二等丫鬟桃红。男方年方二十二,女方年方十八,年纪正好。”
“这两位据说父亲是结拜弟兄,两人从小青梅竹马。”
“若问为什么荣福连续三年都不愿进入配婚名册,而偏偏今年桃红十八能进配婚名单后他就突然愿意前来配婚。我猜想有一种可能是他一直在等桃红。”
“这事一问他们的父母便知,既然今年他们都到了配婚的年龄,我们操持之人,何不成全这对竹马,予人玫瑰,手留余香。”
展亦灿一口气将自已配对的名册说出来。老夫人坐在榻上连连点头。
“那最后一对,应该就是车马房季财配茶水房松绿罢?”侯老夫人问道。
展亦灿定了定神,正色道:“夫人,不是。”
“哦?那还有什么配法?展姨娘,你该不会把松绿配给秦爷子吧,人秦爷子只要丹红。” 烟锦瑟在一旁急忙接话道。
“当然不会。”展亦灿道。
侯老夫人向前坐了一坐,关切地问道:“那你如何配?”
展亦灿道:“车马房季财今年刚满二十岁,如果本次没有合适的姑娘,我的建议是明年再婚配。”
“松绿,我这里有一位十分合适之人选可与之配婚。”
“谁?”烟锦瑟不禁奇道。
“柴薪房管事伍隆。”展亦灿道。
“此人不行,他不在名册里,未进今年婚配之列。”烟锦瑟炸道:“伍隆十九,还不到二十,他怎么能在今年婚配,这不合规矩。”
张嬷嬷在一旁幽幽地道:“秦爷子配十五岁的丹红,不是也不合规矩?”
“我......”烟锦瑟一时结舌。
侯老夫人摆了摆手:“让展姨娘把话说完罢。”
展亦灿微福一礼,接着道:“在坐的各位也见着上一次马厩之事,虽非好事,但堂上伍隆维护松绿之情,松绿保护伍隆之意想必明眼人都会看在眼里。”
“如此惺惺相惜的两人,分开未免可惜,在婚配时有所考虑也是人之常情。”
“伍隆虽说今年十九未到配婚年龄,但也并非年纪差太多,只是一年,这点通融,侯府例来操持之人还是可以做得了主的。那松绿十九,两人年岁完全能够匹配。”
“展姨娘,我们配婚之人,不可仅根据感觉他们惺惺相惜就乱点鸳鸯谱。”烟锦瑟道。
“如果伍隆真有此意,只怕现在轮不到我们来为他俩主持。”
“松绿在名册里挂着,他若是怕人配了去,他娘是侯爷的奶娘,他早都央着他娘来求告于太太、老太太了,太太、老太太还有不允的?”
烟锦瑟说完一甩衣袖,一脸不屑。
烟锦瑟的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一个婆子传话进来。
“侯老夫人,江妈妈在门外求见。”
烟锦瑟直接一愣。
侯老夫人笑道:“快让她进来,正说她儿子伍隆的事呢,赶巧她就来了。”
江嬷嬷进门来给侯老夫人施了个礼,侯老夫人忙道:“不用客套,张嬷嬷,快些给江妈妈看坐。”
张嬷嬷送来一把兀子,江嬷嬷靠边而坐。
“正说着你家小子的事呢?你偏巧来了。”侯老夫人松驰地斜靠在软榻上道。
“我家小子的事?莫非与我今日来说的是同一件事?”江嬷嬷道。
“哈哈。”侯老夫人笑道:“说来听听,江妈妈自带大侯爷后,也不常来走动,好不容易走动一次,竟还如此巧了。”
“夫人,今日我来是想打听一个人?”
“谁?打听何人?”
“茶水房可有一个叫松绿的姑娘?”
侯老夫人掩不住嘴地笑起来,“看来我们真说的是同一件事。有,茶水房有位怪标致的丫头,名唤松绿。”
烟锦瑟睁大眼睛颇觉惊喜。
“夫人,我这个婆子这些年可有主动开口求过夫人什么?”
侯老夫人叹道:“哪里有求过什么,你待边儿如亲生,伍隆在侯府却是从柴薪房杂役做起,靠着自已的本事才当上管事。”
江嬷嬷道:“伍隆今年满十九,松绿姑娘今年也十九。”
“这丫头上次欲一人揽责护全伍隆,让我这个老婆子很是感动,便起了想让她成为老伍家媳妇的念头。”
“听说今年松绿这孩子列入了配婚名单,而我家隆儿差着一岁没有列进来,不禁发了慌,径直找到侯老夫人这里来了。”
“夫人不会怪罪我一个老婆子,这样没有规矩罢。”江嬷嬷弯身向前,谦恭地道。
侯老夫人笑道:“看来,一家好女几家抢啊。怎么会怪你。好媳妇当然是要用抢的,你这个娘亲确实当得好啊。”
江嬷嬷羞赧道:“夫人不要取笑我这个老婆子了。我今儿也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了。今天便是正式来向老夫人讨这个丫头的。”
侯老夫人笑道:“我知晓了,江妈妈莫急,我来跟今日堂前这两位主持配婚的操办人商量一下。”
“锦瑟,你觉得如何?”侯老夫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