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锦瑟微微一怔,随后笑道:“好,这三位今日便去把行李包袱搬过来。”
“从今日起,你们的主子便是展姨娘,你们要好生侍候,如谁偷奸耍滑,不好好干活,惹得展姨娘不高兴,就别怪我不客气。”
三人唯唯诺诺,连连点头。
烟锦瑟再道:“赵嬷嬷,把那洒扫的三个婆子叫过来,我也一并训话。”
赵嬷嬷立即张罗三人聚到阶下。
烟锦瑟将刚才的话又重复说了一遍。
三个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她们只是临时调来帮忙两个时辰,没想到突然就走不了了,今晚就要搬过来。
展亦灿朝六人笑了笑:“大家不必拘谨,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今日能搬来便搬,还需要和家里、之前的主子管事交接的,你们交接清楚后再过来,我不急这一时。”
烟锦瑟给赵嬷嬷递了一个眼色,赵嬷嬷转头将剩余的人并领她们进来的一队婆子全部带出了院子。
烟锦瑟再次拉住展亦灿的手:“展妹妹腊月十八那日可有空?”
展亦灿抬眸:“少夫人可是有事?”
烟锦瑟扶了扶鬓边的发钗:“这不,我昨日刚接了老夫人的令,这马上临近年关,侯府每年都要给府里的这些家生子,适婚丫头们配婚。”
“今年太太说她已将主母之责交于我,让我试着操办,让你此次协理,约了三日后去福寿院商议,我这便一并通知展妹妹,到时一起去太太院里。”
展亦灿心中纳闷,侯府里奴才配婚不是老太太、太太、主母一手操办决定的事吗?怎么她一个妾室能得了协理的机会。
展亦灿眼眸转动:“这群姑娘小伙们婚配之事乃二门内的大事,小女子入府不到一岁,又不曾掌家管事,对各房奴婢小厮全无了解。”
“这样的大事,还是少夫人,夫人、老太太们亲自来操办合适。我不便参与其中,请少夫人帮妾身回了罢。”
烟锦瑟道:“恐怕是不成。指名道姓让你去的是太太,若你不去,太太定是认为我没有把话传到,或办事不力。若你真想回太太,也只能自已去回。”
展亦灿沉吟。
当面去回太太,无异于直接驳人脸面,她才回湛澜阁便做出这样的事,这目空一切,恃娇自宠的恶名只怕很快就会被自已坐实。
片刻,她抬头道:“若是这样,那我就领了太太少夫人的抬举,那日随少夫人去福寿院罢。”
烟锦瑟余光扫到一旁的丹红,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样便好,这样便好。”
烟锦瑟昨日与周管家到福寿院里拜见侯老夫人。
周管家找了个机会,把话题引到了府内奴才们一年一度的配婚之事上。
侯老夫人点头称是,快年关了,是时候给府内这些仆役们配婚嫁娶。
周管家刚建议了几个人选,侯老夫人便打断了他,只让他把帖子留下,说今年这事操办想交给少夫人。
烟锦瑟不禁大喜过望。
可接下来侯老夫人再道:“这次便让那展姨娘也一同参与,烟锦瑟主理,展亦灿协理,终是更周全放心一些。”
烟锦瑟心中诧异,这展亦灿不是一直不得老夫人喜爱,进门快一年了,连晨昏定省老夫人都不让她来,怎么突然之间,在这件配婚大事上竟要她来参与?
诧异归诧异,烟锦瑟毕竟不敢忤逆老夫人的意,只得承应下来。
她不禁暗道,之前授意周管家的谏言,只能废掉,没有周管家的助力配合,她一人开口效用自是不一样。
现在更加入进来一个展亦灿,一切将变得充满变数。
烟锦瑟一行人离去后,展亦灿与丹红继续收拾屋子。
丹红手脚明显慢了很多,似若有所思。
展亦灿道:“有什么想说,便直接说出来,看你心不在焉老半天了。”
丹红低头脸上微红:“展姐姐,有一事我想打听一下,府里配婚男子多少岁开始,女子多少岁开始?”
展亦灿眼角斜瞧了一眼丹红,微笑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才十五岁不到,婚配还早。”
“不是不是。”丹红连连摆手:“我想到松绿姐姐可是有十九了,这次会不会在配婚的名单里面。”
展亦灿沉默一会儿:“松绿可是心有所属伍隆?”
丹红大惊:“展姐姐怎么知道?”
“伍隆好像今年十九,男子配婚还差一年。那松绿今年也是十九,女子不嫁只怕不行。”展亦灿道。
“啊?那怎么办?如果府上给松绿配的人不是伍隆,松绿姐姐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丹红急道。
展亦灿低头不语,似在思量。
丹红放下手里的抹布,走到展亦灿面前,恳求道:“这次配婚展姐姐可得想想法子,给松绿姐姐和伍隆作主。”
展亦灿道:“我知道。”
丹红有些欲哭:“不行,展姐姐,我现在就得去找松绿姐姐,把这个消息告诉她,让她自已也想想法子。”
展亦灿点点头。丹红一转头就跑出门外。
......
翌日,等风轩。
胡太医一只手捻着下巴上为数不多的几根胡须,一只手打着节拍,正悠闲地坐在边知行的书房里哼着小曲。
荣禄在一边道:“胡太医您这小曲听上去像是赋上词的《花月夜》啊。”
胡太医手指一停,拍手称赞:“知音啊。荣大人。你可是也喜欢这首早年间的名曲?”
荣禄摇了摇头,“不喜欢。”
“现在西京城流行的小曲可是那《玉面情郎》、《俏女儿》之类的,这样古板又老套的曲子,年轻人哪里喜欢?”
“哼,你们是吃不了细糠。”胡太医不屑地道:“那些艳词淫曲简直不堪入耳,你们哪里懂得欣赏。”
荣禄被胡太医一呛,正准备回怼,边知行和展亦灿从门口跨进来。
胡太医立马收起与荣禄斗嘴的不屑之色,站起转身拱手施礼:“问侯爷安,问展二奶奶安。”
边知行大手一挥,“不必拘礼,胡太医坐下罢。”
胡太医等着边知行与展亦灿落坐以后,方才坐在案前的圈椅上。
昭景进屋来,给边知行呈上他的专制茶杯与香茶,又给展亦灿上了杯玫瑰花茶,再与胡太医的茶杯里添了些刚烧开的山泉水,便悄然退出门外。
胡太医颔首:“这昭景姑娘生得一个好性格。”
“当年她好像是老夫人福寿院里的一个小丫鬟,对老夫人服侍得甚为细致入微,老夫人疼爱侯爷,忍痛割爱送到等风轩里来的吧。”
边知行端起茶杯来,轻轻抿了一口:“正是。这几年用得还算顺手。”
一转眼,胡太医目光落在了展亦灿身上,看到展亦灿他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