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难道说出此事,候老夫人和少夫人便会不再罚我了?”春柔又道:“不会,只会罪加一等,老夫人更不能容我。”
“你们夫妻行床弟之事,它虽荒唐但也无人敢多作非议。
“我却乘机鸠占鹊巢。”
“此行为在老夫人眼里看来,极为卑贱,她岂能容我?我有自知之明。”春柔低下头。
“所以,你现在认罪受罚接受被少夫人卖去青楼?”展亦灿道。
春柔轻轻抬起头:“我不想被卖去青楼,只是此举并不会减轻多少他们对我的处罚,尤其是他们在我送给侯爷的茶水中也验出了合欢露。”
“什么?”展亦灿以手掩面。
她只道她桌上喝的那茶里侯爷下了药,这连备在茶水间里的,难道他都没放过?
边知行啊边知行,你真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原主见你都要膜拜三分。
“他们以为是我放的,但我知那也是侯爷放的。我也只能什么也不辩驳,也无法辩驳。”春柔幽幽地道。
展亦灿无话可接,只能叹息。
“所以,现在能助我的,只有你,展姨娘。”春柔突然目光犀利,看向展亦灿。
“哦?”展亦灿微微直身。
“怕只怕你高估了我,我没有你期望的功力。”展亦灿淡淡地道。
春柔脸上露出一丝阴沉的笑容。
“不要推辞,我知你有办法。”
展亦灿凝视她:“万物当然皆有可解之法。”
“然人人趋利避害,事不关已当然高高挂起。以前不提,只提今日,我救你于我又有何益?”
展亦灿打算套一套春柔此番约她来到底准备了哪些底牌。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春柔直盯着展亦灿的眼睛,脱口而出。
“你说的共同敌人是?”展亦灿明知故问。
“烟锦瑟。”
展亦灿眉梢一挑:“她也许是你的敌人,但不一定会是我的敌人,她也许会把我当做敌人,但我并不认为她一直会有机会成为我长久的敌人。”
春柔微微一怔,片刻回味过来后:“我明白你的意思。”
展亦灿从小产拾回一条命来后,便不再留恋于侯府,众所周知,也不留恋侯爷,她那日书房听完他们全部的对话,她也知。
所以展亦灿的目标根本就不会在侯府内的烟锦瑟身上。
等她离开侯府,在她眼里,烟锦瑟不过是一个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路人而已。
想到这里,春柔眸色一沉。
“看来,你真是高风亮节。你不把她当敌人,你便以为她不会把你当敌人吗?”春柔语气嘲讽道。
“她为了害你使出了多少诡计,你想不想知道?”
未等展亦灿回话。
春柔接着便把烟锦瑟如何截取她送还候爷的信物,如何破坏它,如何模仿她的笔迹休书一封,如何偷偷解散浣衣房的仆众,如何变本加厉地缩减浣衣房的需费,如何指使她去放老鼠咬噬浣衣房的衣物等,一一说将出来。
尽管展亦灿大致知道这些事情背后是谁在操纵,谁在指使,但经人全盘托出,当面证实,她还是感到震惊不已。
看到展亦灿震惊的表情,春柔抬起下巴,轻蔑地道:“你说,你不想把别人当敌人,别人是否也会不把你当敌人?”
“展二奶奶,与我携手吧。”春柔盯着展亦灿的脸。
“我相信你我联手,以后我们在侯府的日子,只怕再也不会过得如此窝囊,也没人敢再欺凌我们。”
春柔的话说得真挚又动容,眼神热切带着期待,不乏煽动力。
展亦灿短暂的震惊过后,听到春柔拉拢策反她的话语,不觉瞇起了眼睛。
“你的想法我知道,但也许你真看错了人,找错了伙伴。”
“我志不在此。”展亦灿态度疏离地道。
“展姨娘!没想到你竟如此懦弱,你能说出这些话让我很是诧异。”春柔夸张地瞪大了双眼。
展亦灿微微一笑:“那你便只当我懦弱了些吧。”
春柔不可置信地注视着展亦灿,似乎十分失望地摇了摇头。
而后似不经意般,缓缓道:“烟锦瑟让你与你的儿子,从出生那日起便母子生离,这样的深仇大恨你都不报?”
“都不觉得她是你此生最大的敌人?”她抬眼看向展亦灿,目光凛冽。
“嘡......”展亦灿只觉得脑袋像突然被一架大钟顶着耳廓敲击了一下。
瞬间脑子里其他的声音全被荡尽,一片空白,只剩回声在脑海来来回回余音不绝。
边烨泽还活着?
这一世的边烨泽,没有早亡,他竟还活着?这是什么样的平地惊雷。
“你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那早夭的孩子现在在哪里?”展亦灿差点站不稳,上前一步道。
上一世他们母子一场,自展亦灿早亡后边烨泽便一直养在她的膝下,唤她为娘亲,有着二十年的母子之情。
虽不是亲生,不啻于亲生。
春柔突然狂笑起来。
“哈哈哈。看来你是终于同意与我合作啰?哈哈哈......”
笑声引起了地牢府丁的反感,送来展亦灿便撤到一边去的一名府丁,从旁边值守处疾步走来,走到牢间门口,大声道:“吵什么吵?”
春柔的笑声嘎然而止,连忙点头哈腰道:“得罪,得罪。”
府丁向展亦灿揖了揖,“二奶奶,这女犯如对您不敬,请唤我们一声,我们提她出来教训教训。”
展亦灿道:“多谢府丁大哥,刚才她便只是笑声大了些,并未不敬,大哥请放心。”
府丁扭头瞪了一眼春柔,又回头向展亦灿点头笑了笑,这才离去回到值守处。
“成交。”
展亦灿回过脸来,面无表情地道。
春柔顿时叠起得意的笑容。
“不愧是经历过生死之人,果然比之前聪慧有决断多了。”
“既然我们达成同盟,那我便不客气提要求了,这次你先把我从地牢里救出来,再把我送回到等风轩。”
展亦灿默然静听。
春柔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继续道:“但这次回去我不想做粗使丫鬟。”
“哦?”展亦灿有所预感地抬起头来。
“我想做边知行的第二房妾室。”春柔直道。
饶是有所预感,展亦灿仍哑然失笑:“如果只是救你不被卖去青楼,兴许我还能想出个一二方法,但你要求的这个,恕我实难办到。”
“我自已都只是一房妾室,我哪里有什么权力抬你为妾。抬妾之事只有经与少夫人与候爷同意方可。你果然太高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