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看了他们两一眼,不耐烦地道:“一个个说,不要抢答。”
丹红看了展亦灿一眼:“姐,您先来。”又红着脸看了韩佐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展亦灿赶紧摆了摆手,推让道:“天师让你们选,你们便先选罢。”
韩佐伸出手来向丹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丹红脸上一红,上前道:“发财。”
老头取了三支香给丹红。
又抬眼看向韩佐:“你呢?”
“姻缘。”韩佐小声道,说话间看了丹红的背影一眼。
这时,老头突然大声道:“你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韩佐只得提高的音量道:“姻缘,谢谢。”说完脸色绯红。
老头点了点头,“听清了,姻缘。给你。”
老头发完香又看向展亦灿:“你呢?什么香?”
展亦灿轻轻一笑:“随便,都可。”
老头更加不耐道:“我这里没有随便。既想上随便的香,就去随便的庙,下一位。”
展亦灿道:“慢,那我就讨教一下天师,天师看我当下需上什么香?”
老头懒洋洋地回道:“占卜一两,算命二两,付费指点迷津。”
展亦灿微微一笑:“好。”
丹红在她身侧小声道:“姐,您真给啊,这老道一看就不像个好人,跟个骗子似的。”
展亦灿拍拍丹红的手,以示安慰,从荷包里摸出一两文银,放在老头面前的桌子上。
老头看了她一眼,收起银子,道:“发财。”
展亦灿一怔,随后赞许地点了点头。
三人各自拿好香往殿内走去。
丹红跟在展亦灿身后仍十分不满地道:“两个字便一两银子,合半两银子一个字。这钱也太好赚了罢。”
三人自城隍庙里挤出来,韩佐提议道:“即已到中午,我们便在城隍庙这附近市集上吃了东西再去彩云斋罢。”
丹红雀跃:“好啊,好啊。展姐.....不,展哥,你说呢?”
展亦灿微微一笑道:“好。”
三人来到一处酒家,在店外露天的凉篷里坐下,便让店家将店里的特色菜按三人的量自已安排了上上来。
店家见来客如此爽快,便开心地进去安排餐食。
这时,街面上几个彪形大汉拍马而来,惊得路边的一些小摊小贩挑起担子就躲。
店家正行至门口,听到马嘶蹄响,迅速进屋虚掩上门。
三、四个大汉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其中一人,径直走到堂前,一脚踹开店门。
凉篷里的食客皆大惊,回头看向这群人。
其中一人,拉出欲关门的店家,像拎一只瘦鸡一样,拎到空地前,一把把他扔到一位偏瘦的大汉脚边。
大汉一脚踏在他的脸上,冷冷地道:“听说是你带头告的状?”
店家在大汉脚底哀鸣:“爷,爷,听我说,不是我,真不是我。”
大汉松开脚,从地上一把扯起店家:“不是你?我当我的眼线都是吃白饭的?”
店家抬头看着大汉,言辞开始闪烁:“真的,不是我,爷,我怎么会是那种人?我不能吃您的饭,砸您的碗啊。”
“呵呵。”大汉冷笑道:“很好,不说实话,明天我便断了你的供。”然后一把把他又掼回地上。
店家重重地落在地上,神色大变,跪地哀求道:“爷,爷,我一家老小就指着这店过活,您断了我们的供,让我们生意怎么做啊?”
大汉冷冽地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被人砸碗的滋味不好受?哼,从明天起,你便好好地受一受。”
大汉一挥手,刚才下马的一群人等,再次跨上马背,一拍马臀,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丹红吓得小脸苍白:“展哥,你说这群人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嚣张?”
韩佐用手肘撞了撞丹红,并给了个眼色,小声道:“还会是什么人,一方恶霸。”
展亦灿黑沉着一张脸不发一言。
丹红小声道:“我们吃了东西就赶紧走吧,怪不得你韩哥不放心我们两个女人出来,这才刚出来便遇见这样一群人,够吓人的。”
店家看到马群消失,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抹了一把泪,钻进了店内。
不一会儿,店家端了菜出来,上到展亦灿旁边那桌。
那桌客人小声问道:“掌柜的,他们是什么人啊?你是怎么得罪了他们?我看您在这街上开了好几年店了,从来没有见你与谁红过脸。”
店家顶着擦伤的左脸,锁紧眉头道:“我哪里敢得罪他们,我们这条街的几个掌柜不过是一起去向官府提议,官府能否出手抑制这一天天上涨的炭价,他们便找上门了。”
“哦,我们明白了,莫不是他们是那经营炭窑的老板?”邻桌几个大男人异口同声道。
“唉,民生艰难啊。”店家垂头丧气道。
“我看你们常来,算是我的忠实客官了,我今日提前告知各位哥,我这店明天断供的话,生意恐是做不成了,你们明天也别来光顾了,别白跑了冤枉路。”
“唉,你关了门,我们去哪里吃你家上好的蒸鹅掌、二色腰子、麻腐鸡皮啊。”邻桌男人道。
“各位客官,感谢捧场,明天没有办法,我只能先打烊,他们三天供一次炭,明天正好是供石炭的时候,他们不供了,我们营业不了了。”店家情绪低落地道。
店家话音刚落,展亦灿突然道:“掌柜的,现在石炭供价已经到多少了。”
店家抬起头望向展亦灿,无奈地摇摇头,“三钱一百斤,还时常买不到。”
邻桌的男人又接话进来:“这位小哥,你大概不知,现在西京城里的炭价,是一天一涨,这是三天前的报价,现在又涨了。”
店家脸色惊恐道:“又涨了?这都连续十一涨了,我们生意不做也罢,做了也是赔钱。”
邻桌男人再道:“确实艰难,他们涨,难道你们不能也跟着涨一涨?”
“客官,您这不是说笑话吗?”店家苦笑道:“今冬寒灾,民不聊生,不涨价我们的生意都比去年足足降了五成,再涨价只怕客人全吓跑了。”
“也是也是。”邻桌纷纷点头。
店家转而对展亦灿道:“唉,看你细皮嫩肉的,一看便是在大户人家当差的,这石炭涨价涨得多厉害,你们确实是不知。大户人家连下人们都烧的是木炭、红罗、银霜,哪里知道老百姓用什么,烧什么。”
展亦灿脸上微红道:“也,也不一定,也,也是知道一些的。”
丹红在一旁顶了顶展亦灿的胳膊:“看样子,我们上一批的石炭竟是买便宜了?我可要回去好好跟松绿说说。”
展亦灿暗暗白了她一眼。
丹红吓得马上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