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房。
展亦灿、伍隆、周敦三人聚在一处,脸上洋溢着笑容。
“二奶奶,我这里还是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周敦兴奋地道。
展亦灿额头微汗,又来这出!
“这坏消息也让周哥这么兴奋?”伍隆在一旁打趣道。
周敦嘻嘻一笑:“坏消息就不能兴奋啦 ?你们就说你们先听哪个?”
“老规矩,好消息。”展亦灿道。
“好,二奶奶,我真没想到,两个回合相谈下来,膳房和轿马房的管事真的都让步了。”周敦喜形于色道。
“今日我便着那木炭商来与他们签下契据,明日炭商便可支付那批货款。”
“这算好消息,那坏消息呢?”展亦灿问道。
周敦看了看两人,突然放低了声音道:“这个坏消息就是,这批石炭卖便宜了,二奶奶还是按上次的报价卖给膳房和轿马房的,现在石炭已经又涨了两厘。”
展亦灿哭笑不得。
“之前谈好的价钱,再涨跌也与买卖双方无关,周哥,这坏消息也就说说罢了,我们香炭之前跟二奶奶谈好的价格钱别让你给串掇得涨价了。”伍隆笑道。
“说说而已,说说而已”周敦回道。
“你这样说来,我这里也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先听哪个?”伍隆道。
“你这里有坏消息?怎么可能?伍兄,你开玩笑吧。我们倒想先听这个坏消息。是吧?二奶奶。”周敦道。
展亦灿点点头。
“那我就说了,这个坏消息就是,柴薪房的货场可能要清理清理地方出来了。”伍隆道。
“这算哪门子坏消息?”周敦一拳打到伍隆的左肩,“兄弟,你是不是耍人啊?”
“因为好消息是石炭香炭换木炭香炭的法子,候府夫人太太都已同意,我可以把相应的预算全部用来采买此炭,原来只敢采三千斤,现在可以采五千斤。今冬香炭缺量可以解决大半。”
五千斤,听到这个数字,周敦惊呆了。
他刚好做成的香炭整五千斤,除开送样送出去的,一斤不多,一斤不少。
周敦实在不敢相信自已误打误撞能备到数字如此精准的货品。
展亦灿听到这个数字,偷偷地向周敦竖起了大拇指。
“周哥,要辛苦你快些采买了,明日那六十两银子的贴儿就会送到你们采买房去。”伍隆攀着周敦的肩膀笑道。
“那当然,贴儿一到,我就去银库领钱,立马把货办回来。”周敦笑道。
“既然你们都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那我这里也有。”展亦灿突然道。
周敦和伍隆正嘻闹中,听到这句立马安静。
“二奶奶,您这里怎么也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啊?”周敦的脸似哭非笑:“您的坏消息可别是说出来能吓死我俩的那种啊。”
展亦灿笑道:“料想是不会。”
“料想?那算了,我们先听好消息。”周敦道。
展亦灿微微一笑:“好消息是,你们可以从我这里领上份年例,大家一起过上个热乎年。”
伍隆与周敦双双神色紧张,脸色大变。
伍隆道:“二奶奶,我们不敢,虽然我们是从您那里采买石炭以充不足,但也是为解侯府各院之急,我怎敢收您的年例。”
周敦则一言不发地看着展亦灿。
“不要紧张,说是年例其实是我请二位再帮一个忙的酬劳而已,不要吓着大家。”展亦灿笑道。
伍隆长舒一口气道:“展二奶奶早说,可吓坏奴才了。”
周敦接道:“展二奶奶,您刚说的那个忙是什么忙?”
展亦灿轻轻地道:“那我先把坏消息告诉大家,再告诉你们帮什么忙。”
“尚余的这些石炭,除留下浣衣房今冬足够的数量后,其它的我并不打算再售卖。”展亦灿沉静道。
此话一落,如一道雷电般,立即击得两人呆立在留地,头顶冒烟。
“为什么?”周敦不解道。
“是啊,为什么?展二奶奶,这批货先不说您继续卖完,可以赚上一大笔银钱。就说我们柴薪房如再有缺口,也有您这儿回旋的法子周全。”伍隆道。
“报歉,让二位失望了。但余下的这一万多斤石炭我的确打算全数捐出。”
“展二奶奶,您的财物,您自有处置的自由,我们本不该打探过多,不过既然托我们去捐,我还是想先问一下,您是打算捐给谁?”周敦道。
“离西郊十里地有一个营盘村,那里有百十户村民,全数捐给他们吧。”
“捐给流民聚集的贫民村?”伍隆惊诧道:“那里可是连官家都不管的三不管地带,展二奶奶,您可是说的那个营盘村?”
“正是。”
“啊?”二人又似被雷电击中般道。
“展二奶奶,我们知您宅心仁厚,乐善好施,但这次寒灾,连巨富商贾们都没人领头站出来赈灾,而您管的那个地方又是个连官府都不管的所在。展二奶奶,您一介弱女子,强出这个头,有必要吗?”伍隆道。
“是啊。”周敦附和:“展二奶奶,您可真的想好了,石炭现在价格高涨,也算一炭难求,送出去容易,再买回来,可就难了。”周敦道。
“你们说的我都知道。”展亦灿平静道。
“二位不必为我担心,待这两日将各房所订之货全部交清后,你们便去帮我捐了,其他的事情我自有分寸。”展亦灿道。
“你们这次去近郊捐炭的酬劳我各支二位五两文银。”
“五两文银?二奶奶,您去捐炭,我们还收您的酬劳?”伍隆道。
“年关将近,去买点酒吃,一点心意,有何不可?”展亦灿道。
“二奶奶,您.....”伍隆还欲推辞,周敦伸出手轻轻挡了他一下,道:“二奶奶既然此话已出,我们还不如恭敬不如从命,帮二奶奶将此事办好才是正解。”
周敦望向展亦灿,展亦灿赞许地点了点头。
......
第二日,展亦灿正在屋里记着账,丹红突然一瘸一拐地跑过来。
跑到门口,还没进门,便抵着帘线扶着门框,喘气道:“展姐姐,我听李婆早上跟我说您解禁足了?”
展亦灿笑道:“你不好好躺着休息,跑到我屋里来就是说这个事啊。”
“当然不是,这是一个事,我还听说另一件,春柔那小贱人调去候爷的等风轩为婢啦,您可有听说?”
“你这躺在床上的,倒知道的都一点不比我少,丹红真有你的。”展亦灿再次笑道。
“展姐姐,别取笑我了,这些是真的吗?”
展亦灿收起笑容,平静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