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禾看了一眼赵嬷嬷不敢搭话。
赵嬷嬷道:“是的,少夫人。刚才昭景姑娘来传话是这个意思。”
“侯爷偏袒她到了什么地步?如果是侯府任何一人伤了他的那些宝贝马,谁能安然走出侯府?”
“偏偏这个展姨娘能在太岁头上动土,证据确凿,认罪坦白后还能毫发无伤,更解了禁足。” 烟锦瑟气恼道。
“少夫人,我听说展姨娘还在地牢闹了一出绝食的大戏,是不是这个原因,候爷才这样让步呢?”元禾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
“果然是个狐媚子。” 烟锦瑟咬着牙道:“绝食大戏你还听说了什么?”
“我还听膳房那边说,那日候爷命他们做了好多糖糕送到等风轩,每一款都是展姨娘爱吃的。”
“我还听府丁们说,那日展姨娘绝食一天后,侯爷让荣禄把展姨娘单独送去了等风轩。”元禾继续道。
烟锦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宠妾灭妻的戏码啊!这不妥妥是小说里作死的男主的搞法?烟锦瑟恨道。
重生前她是贱妾活得憋屈又压抑,她认了,这一世她是正妻是主母,她为什么不能活得恣意而威风?
偏生这个上一世老早就挂了的展亦灿一直不消失,处处碍她的眼,让她这个主母当得那么不顺心遂意、高枕无忧。
想到这里,烟锦瑟道:“这么说,昨夜展姨娘是留宿在了等风轩啰?”
“并没有留宿。”元禾有些羞怯地道:“听说候爷昨日大醉,展姨娘早早便回了浣衣房。”
“哦?”烟锦瑟眼眉一收,难道那个狐媚子展亦灿会白白放弃这个大好的重修旧好的机会?这不合常理啊。
“然后今早,昭景姑娘就过来传话,候爷要解了她的禁足。少夫人,你说展姨娘这招是不是以退为进,吊着侯爷啊。”
哦,这就对上了。
她展亦灿果然是好手段,一手欲擒故纵便轻易让侯爷妥协,解了她的禁足。
这禁足一解,她冒犯过侯爷的所有过往,在侯爷心里不就都算一笔勾销了?
烟锦瑟心道。
“元禾,别乱说,背后如此议论侯爷不妥。”赵嬷嬷制止道:“你实在无事,可以去门外叫两个丫头进来,赶紧把这地上的东西清扫清扫”。
元禾吐了吐头,赶紧缩回脖子,退到门外去安排。
“少夫人,展姨娘这解禁足之事,毕竟禁足时全凭侯爷一句话,现在解封还是他一句话,倒也无可厚非,我们只能去照办。”
“但这暖香苑里的丫鬟春柔怎么会被侯爷越矩调到等风轩,老奴觉得甚为蹊跷。”赵嬷嬷道。
哦,还有这茬重要的事,烟锦瑟迅速回过神来。
“春柔是何时与侯爷搭上的?看来这妮子的心机颇深啊,我们平时竟是小看了她?”烟锦瑟道。
“老奴也不知,这次侯爷怎么会突然注意到春柔。这妮子虽五官齐整,但全无半分姿色。侯爷越矩调她,倒底是何意?”
“想弄清楚还不容易,把春柔直接叫过来一问便知。”烟锦瑟道。
“刚好可以再顺便敲打敲打她,别以为侯爷开口越矩调了她去等风轩,她便从此飞上高枝做凤凰了。”
“她去到等风轩,不过还是个粗使丫鬟,等风轩还是我主母所管之地,她,还是我所管之人。”
“是,少夫人,此举甚好,我这就去把她带过来。”
赵嬷嬷回完话,出门寻了两个丫鬟欲叫上一起前往马厩。
刚准备出发,清扫完地面去院里倒渣斗回来的两个丫鬟立即来报,柴薪房管事伍隆求见。
赵嬷嬷又折身进屋,向烟锦瑟传报。
烟锦瑟大手一挥:“让他进来吧。”
赵嬷嬷出门,让门口的丫鬟去院门领伍隆进来,自已则带了两个小丫头从后门前往马厩。
伍隆踏进暖阁。立马就闻到了满屋飘散着的茉莉清香。
他上前恭身行礼道:“少夫人,奴才伍隆给您请安。”
“不必多礼。”烟锦瑟道:“这次的事,你可是长了教训?按说可以侯爷没有罚你并不代表你所犯之事微小。”
“是,少夫人,奴才昨日在您这里领了罚,心服口服,您做为一家之主母,管理仆下众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是我犯规在前,您只罚我几个月的月银,已经是仁善之主。”伍隆道。
烟锦瑟微微一笑,道:“你是哪家的家生子?”
“回少夫人,奴才家父是伍承平。”
“伍承平?恕我这记性不好,伍承平在府上哪里当差?”烟锦瑟道。
元禾在一旁赶紧插话道:“少夫人,伍隆管事的母亲原是侯爷的奶娘,父亲原在轿马房赶牛车。”
“现在两人年事已高,前些年便不在府上了,两位现在西京城里一处侯府闲置的宅子里看家呢。”
“您进侯府还不到一年,不是您记性不好。是您从未见过这两位。”
“哦。”烟锦瑟点头道:“难怪。”
伍隆道:“承蒙侯府和少夫人关照。您不认识家父家母,全是我失礼,奴才没有早点携家父家母前来拜看夫人。”
“不怪你。”烟锦瑟道:“别把有的没的责任硬往自已身上拉,你父母在那闲置的宅子里看家,一个萝卜一个坑,哪里能擅离职守。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伍隆暗想少夫人那句“有的没的责任硬往自已身上拉”似在指他之前所为。
“少夫人能如此体谅到仆下,奴才甚是感激。”伍隆再次揖礼道。
烟锦瑟斜靠在暖炕上,懒懒地抬了抬手,道:“罢了罢了,说了不必拘礼,怎么又拜上了。把我当个老祖宗似的。”
“伍隆,你今年多大年纪?”烟锦瑟问道。
“回少夫人,伍隆今年正满十九。”
“哦,十九便做上了一房管事?也算年少有为了。”烟锦瑟道。
伍隆道:“不是伍隆有本事,而是侯府少夫人,夫人、太太们有意关照伍家,是托的你们的福。”
“所以伍隆只能全力尽心的做好主子们安排交待的差事,才不算辜负了主子们对奴才的特别关爱。”
烟锦瑟眉头舒展,微笑道:“好一张利嘴,我知你是恭维话,但还是觉得句句受用。那柴薪房看来可不像是你这样的人最终该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