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再道:“展二奶奶,刚刚老身僭越劝您的话,全是我替老夫人说出的我心中的肺腑之言啊。”
刚说完这句,泪光似乎又要从眼底浮起。
展亦灿心情沉重。
重生回侯府的这四个月来,她哪里不知道现在侯府治理上的乱像,老夫人,张嬷嬷如此忧心,以至于提拔她来参与侯府内务的管理,属实是她知现在已乱得可以。
上一世,就是在今年,侯府北方的三个庄子遭遇了严重的寒灾,收成减半。
侯府银库亏空严重,差点就要变卖祖产周转,侯老夫人那时已将主母之责转与她半年,原本想当甩手掌柜,去颐享天年。
后来发现确实灾情重大,侯老夫人便拿出些她小财库里的古董、金银珠宝充入公中。
她与侯老夫人齐心协力,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将此难关渡过。
所以,这一世的这道难关,她到底要不要再参与进来。
她犹豫、她举棋不定。
突然,她心中一惊,她在犹豫?那便是心已生动摇?
曾经她为之战斗过一辈子的战场出了问题,她还是难以做到视而不见?
侯府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无不见证了她二十年来从一个懵懂少女成长为一名一品诰命。
难啊,她非圣贤,如何能铁石心肠,真正做到无动于衷。
侯老夫人眼光殷切。
张嬷嬷眼含泪光。
烟锦瑟冷眼旁观。
展亦灿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好。请侯老夫人放心,我自当尽力协助少夫人将侯府后院管理妥当。”她说完这话,自已都不敢相信,自已这次竟是又入了局?
她在心里安慰提醒自已,就这一次,就这一次。
帮侯府渡过此难关,她便全身而退。
侯老夫人大喜过望,迈开老腿便向展亦灿走过来。
张嬷嬷赶紧追上去搀扶。
侯老夫人来到展亦灿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好好好,我的好孩儿,我今儿要赏你,当是我补上你进府的见面礼。”
“张嬷嬷,把我那套张贵妃赐的金凤朝阳头面取来,我今日要送给展姨娘。”
烟锦瑟站在一旁,气得嘴一歪,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金凤朝阳头面,她见过一次。
在她大婚那天,侯老夫人全套戴出来,真正是珠光宝气,尽显尊贵,工艺精湛的传世之宝。
她气啊,这种好东西,应该送给她这个主母,展亦灿一个贱妾她的身份配吗?
展亦灿也惊呆。
这套头面上一世她与侯老夫人共渡今冬难关后,在第二年春日宴上老夫人送与了她。
以后,这套头面也随之成为她压箱底的宝贝,重要场合的镇场之宝。
这一世,竟又送给了她?
侯老夫人看了一眼旁边站立着的烟锦瑟,眼底捕捉到了她的不快:“还有少夫人你,希望你以后与展姨娘相互配合,和和气气,有商有量,把这后宅一同管好。”
“我也给你备了一份礼物,我出嫁时娘家陪嫁的花好月圆全套头面。”
烟锦瑟连忙福礼:“谢母上大人的恩赐,孩儿定当谨守主母之责。”
心里同时百般嫌弃,恨恨地道,凭什么?凭什么给她展亦灿得的是皇家的赐品,给她的却是这样的东西?侯老夫人把她当侯爷的正妻了吗?让一个贱妾爬到主母头上?
展亦灿握回侯老夫人的手道:“侯老夫人,我何德何能。”
侯老夫人突然面色一沉:“怎么还在喊我侯老夫人?你应该同那少夫人一般,叫我一声母上大人,或者母亲。”
展亦灿再次一惊,错愕道:“母上大人?”
“唉,我的好儿媳。”
展亦灿一脸懵逼。
这也可以?
侯老夫人一手拉着展亦灿,又伸出一手拉上烟锦瑟,将两人往那暖阁里领。
“我的两个好儿媳,今日我让福寿院的小厨备好了一桌酒菜,我们娘儿仨,一起吃回子酒。”
张嬷嬷快步上前,打开软绸红帘,让三人进得门去。
侯老夫人老早就摆好了桌椅碗筷,一左一右,拉了两人入座,自已坐在正中,笑道:“今日我们喝点桃花酿可好啊,贤媳们?”
展亦灿双目发呆。
桃花酿,又是桃花酿......
......
因为侯老夫人今日特别高兴,这顿酒在福寿院一直喝到了下午,足足喝了三个时辰。
最后以侯老夫人困乏了要去睡觉而结束。
一抬小轿将展亦灿送回了湛澜阁。
丹红连忙上前来接,正扶着展亦灿下了地,边知行也来到了院中。
“这酒味好生熟悉。”边知行走近道。
展亦灿今日一直有在好好控制饮酒的数量,这会子尚还有些理智。
听到这话,她面色呆滞:“当然熟悉,今日在侯老夫人那里喝的桃花酿。”
边知行“扑哧”一笑,又是桃花酿。
他立即道:“丹红你可以休息去了,展二奶奶交给我吧,我扶她去寝房。”
一边说一边就直接从丹红臂弯里把展亦灿拉到了他胸前。
丹红只得松手。
展亦灿虽神志尚还清醒,但身体却被桃花酿的酒力所困,四肢无力,手脚瘫软。
这么被边知行一带一拉,就结结实实倒在了他的怀里。
“我,你,丹红......”展亦灿挣扎。
丹红站在一边手足无措,她知道展二奶奶的意思,想她送她回屋。
但现在她在候爷的怀里,她不能硬去拉啊。
边知行看了一眼旁边还没走开的丹红,不悦地道:“你家主子让你盯她这么紧的吗?连她的夫君要送她回房,你都不放心,还要在一旁盯着吗?”
丹红吓得头一缩,“侯爷,没,没有,不,不是,那我走了。”
“展二奶奶,小的先退下了。”
展亦灿抬起手,想说什么,话还没说出口,丹红已经消失在了院子里。
边知行打横一把将展亦灿抱起,大踏步便往后面的寝院走去。
院中一暗角,一个洒扫的婆子探出半张脸来,看着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
展亦灿的卧房。
边知行抱着展亦灿进得房内,两步走到床边,单膝下地,将展亦灿轻轻放到床上。
展亦灿仰面躺在床上,突然感觉自已的金莲被一双手紧地握住。
她面上飞红,立即把脚往回缩。
边知行在床尾沉声道:“别动,给你脱鞋呢,乱动当心鞋子落到床上。”
展亦灿道:“我可以,自已来,你放开,行吗?”
边知行头都没抬,嘴里回了两个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