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天凉，又在月事期间受了寒气，所以才会肚子痛。”闺房里，苏小芸坐在床榻边，柔声说道。
听苏小芸提到月事，躺在床上的楚柔有些羞涩，因为痛经变得苍白的小脸都多了几分血色。
苏小芸也没想到这丫头的经期和自已这么接近，她前天才结束，今天这丫头就来了。
起初问她的时候还吞吞吐吐的不肯说，好半天才弄明白前因后果。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楚柔也不知道该找谁，只是记得苏小芸学过医术，就把她找来了。
想着哪怕没什么用处，至少也能向她倾述一下。
“真的不严重吗？”从床上坐起的楚柔有些不信，“我感觉肚子里好痛啊，刚才还流了那么多的血。”
在苏小芸来之前，她看着被染红了小半条的裙子，脑子里乱糟糟的，幻想自已是不是得了绝症，快死的那种，后来更是把这些猜想一股脑地说给苏小芸听，听的她嘴角抽搐。
这个世界虽然男女地位差距不怎么明显，但是生理知识的普及看样子还很落后，十四五岁的姑娘还没月事的概念......
“好了，你这是自已吓唬自已。”抬手摸摸楚柔的脑袋，安抚道：“这个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身体好着呢，只要下次注意保暖，肚子就不会痛了。”
和体弱的苏小芸比起来，活泼好动的楚柔可以说是十分健康，正常来说是不会有痛经的烦恼，这次完全是没有准备导致的。
打消了楚柔的疑虑后，苏小芸又教她如何计算经期时间和一些缓解疼痛的法子，最后又照顾她睡下，这才得以离开。
不过真的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有些无聊的。
因为楚柔的事情，苏小芸刚和陈观棋他们碰面就被叫走了，现在想来应该已经各自散去，忙着自已的事情去了。
“对了。”走在街上的苏小芸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前些天拜托盼姨做的胸衣不知道做好了没，反正现在也没事做，不如顺路去看看。”
敲定主意后，苏小芸在经过一处十字路口的时候，脚下方向一变，转到了去青衣街的路。
......
“盼姐，你这批棉绸可真不错，就是这颜色不够讨喜，有没有其他的颜色？”
“自然是有的。”店铺里面，本坐在柜台后的顾盼，闻言取了卷鲜亮的海蓝色棉绸递给说话的妇人，“你看看这颜色可还合眼？”
那妇人看了看布料质地，很是满意的点头，说道：“好，就这个了，这匹料子多少银钱？”
许是心里高兴，妇人也没和顾盼讨价还价，直接就买了下来。
“既然您这么豪气，那我也不能太小气。”已经算好价格的顾盼伸出四根手指，“承惠四两银子。”
这个价格比寻常布料要贵上一些，不过棉绸的质地、舒适性都比普通布料要好，因此这个价格倒也算得上物有所值。
付了钱后，没有其他想要的妇人便向顾盼告辞，至于布料，顾盼自会找人送到家里，也省得她拿着累赘。
“这不是芸丫头吗？你这是来找你盼姨的？”
话说妇人刚出门，迎面就看到苏小芸款步姗姗的走来，让她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这姑娘出落的愈发娇俏。
只可惜自家儿子小了她不少年岁，否则少不得要和别家争上一争。
“婶婶好。”
苏小芸不太认人，对于眼前的妇人只是记了个脸熟，想不起是哪家的长辈，只好称呼一声婶婶，倒也唤的妇人眉开眼笑。
“好好，真是乖巧懂事。”
妇人也没在门前过多耽搁，和苏小芸聊了几句家长里短后便放她过去。
早早听到动静的顾盼在苏小芸进来后，招手示意她过去，“来，到盼姨这里坐着。”
“嗯。”
看着身旁的娇俏人儿，顾盼眼中满是喜欢，“这衣服配你可真好看。”
记性极好的她自然认得苏小芸身上这身云绣衫正是她之前送的，不论是做工还是纹样都细心考量过。
穿在苏小芸身上，可以说每一部分都恰到好处。
就是她这头发......
苏小芸的发质极好，但她从来没梳过什么发型，从来都只是用发带束起了事，实在是可惜了这及腰的秀发。
不过等她及笄以后应该会有所改变吧。
而说到衣服，顾盼也想起来苏小芸上次来拜托她的事情，“差点忘了，这些是我给你做的，你试试合不合身。”
说话时，顾盼从柜台抽屉里取出个包袱交到苏小芸手上，让她到试衣间里穿上试试，若是有哪里不合适，她现在就可以给她修改。
“嗯，那我先试试。”拿着包袱起身正欲往试衣间走时，苏小芸转身看着顾盼，“盼姨，我换衣服的时候您可不能偷看啊。”
原本并没有这方面想法的顾盼，见她这般义正言辞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这单薄的身子有什么好看的，等你何时像我这般再来担心这个吧。”
与苏小芸说笑的时候，顾盼挺了挺胸脯，晃的是波涛汹涌，规模之巨远非苏小芸那微微起伏的小山丘所能比的。
虽然还是有所怀疑，不过苏小芸还是走进了铺子里面的试衣间。
坐在简易的小床上，将顾盼给的包袱放在膝上打开，露出里面的十几件胸衣，花样之多让苏小芸忍不住惊叹。
不过大体上还是以小背心、肚兜两种为主，倒是没有什么太离谱的款式，要不然即便苏小芸已经习惯了，也难免会觉得脸红，毕竟是要贴身穿着的衣物。
确认没人偷看后，苏小芸花了些时间，将这些胸衣一件件的试了一遍。
不得不说顾盼的手艺是真好，只是用手测量了一遍，做出来的这些胸衣就很合身，穿在身上没什么束缚感。
坐在柜台后面的顾盼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苏小芸抱着包袱从后面走了回来。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合适？”
“没有，都挺合身的，就是，有几件太花哨了。”
想起了其中几件的款式，苏小芸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为什么这种贴身内衣要做成那个样子，平日里穿在里面也没机会看到吧。
对此，顾盼没有发表意见，只是笑呵呵的看着苏小芸，看得她背后发凉。
......
日头西下，斜阳照射下来的余辉，将建筑物的影子拖的极长，院子里更是变得有些昏暗。
半边身子还在发麻的林有山，一瘸一拐的从外面回到铁匠铺里。
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他少有的没有再继续打铁。
在房屋前的台阶上找了个地方坐下，随手抓了块丢在地上的铁锭把玩着。
摸索着铁锭毛糙的截面，林有山突然说道：“来了。”
“嗯，来了。”
不知何时，院门前站着个腰挎长刀的灰衣人，头上戴着顶围着纱巾的斗笠，让人看不清面容，只能通过宽大的骨架看出是个男人。
“你身上的毒还没解开？”
“早着呢，小姑娘的毒有些霸道，吃了解药也只能一点点磨去毒性。”
“但这应该不妨碍你杀了她吧？”
交流到这，林有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眼看着门口的身影，“你先前应该也在场吧，你为什么不动手？”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在一起，充斥着些许剑拔弩张的意味，直到最后灰衣人主动退避，这才使得院子里的氛围缓和下来。
“我向来不喜欢你们影部的人，眼里没有人情冷暖。”收回视线，林有山淡漠的说道，话语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对于林有山的冷嘲热讽，灰衣人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她看到了你的行踪，活着是个变数。”
“说的她死了就不是变数似的。”毫不客气的顶了一句回去后，有些不耐烦的林有山终止了这个话题，“你现在来找我，是计划出了什么变故？”
谈到正事，灰衣人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公事公办的说道：“赵望财那边出现了两头异化虎兽，为此死了一队猎手。”
“两头异化虎兽？寻常猎手可对付不了这种东西。”
“是赵望财出的手。”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林有山沉默了下来。
他看过赵望财这个人的生平，是个狡诈的凶恶之辈，行事作风颇为谨慎，总喜欢藏着几手后招，就是不知道这次他又藏了些什么手段。
“还有一件事。”灰衣人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件，连同一个锦囊一起抛给林有山，“风部急讯，具体信息你自已看吧。”
“这时候来急讯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看着信件上显目的赤红色刀剑纹样，林有山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以至于拆信的动作都变得紧张起来。
待到林有山逐字逐句看完信后，他的脸色已然变得格外难看，“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
“风部急讯，自然是再三确认过的。”
啪！
林有山拿着信纸的手猛的拍在地上，鼓荡的巨力将信纸震成无数米粒大小的碎片。
残存的余势更是渗入身下台阶，在石板上留下半指深的掌印。
如此失态的表现，可见他此时的心情有多么愤怒。
“他娘的，赵望财这家伙这次是疯了吗？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就不怕被处以极刑？”
“他有什么好怕的。”灰衣人原地坐下，双手按在刀柄上，“我们此行本就是要杀他，他最后疯狂一把也是理所应当，只是苦了那些民众，无端卷入这泥沼之中。”
“就没有办法阻止吗？”林有山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灰衣人摇摇头，“来不及了。”
说起来这次也是他们的失误，没能做好足够的准备，以至于危机来时无能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