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非晚递去一抹安抚的神色,嗓音极低,“宽心。”
云烟闻此也不好多言,默默点头,退到一侧。
然则山贼们已经挑选好实力强悍的选手。
他们并列在一排,目光炯炯有神,手里握着利刃,露出结实的胳膊,一瞧早蓄满了力量。
迟非晚瞧了一眼四周,轻灵的身形一动,盈盈飘然至兵器架前,拔剑出鞘。
段亦安再给自已倒了一杯酒,浅抿一口,唇角微勾起一抹弧度。
如此看来,迟非晚实力不容小觑。
他方才倒是自作多情了。
迟非晚手持银光闪烁的宝剑,睨着他们,“谁先上?”
“你可知手中持的是我们大当家的宝剑?”其中一名山贼阔步上前,吆喝一声。
迟非晚敛眸,“你们大当家和我的眼光倒是一致。”
“你是说我们大当家高攀你了?”为首的山贼怒道,“你个子不高,口气挺大啊,我看你要嚣张到何时!”
说罢,山贼疾步冲向迟非晚,手中的剑如龙舞动,他步子迈得大,顷刻间便到了离迟非晚两三丈处。
眼看着剑离自已的喉咙愈来愈近,迟非晚仍是巍然不动,神色自若。
山贼心想好时机,步伐又迈大了些。
台下的山贼皆面露喜色,情绪高涨。
段亦安手上的力度稍重,杯子四分五裂,散落在地。
倏然,迟非晚腾空而起,衣衫随风飘动,眸色一沉,右手一转,宝剑迅速划过山贼的肩膀,随后不等其反应,再将其踹飞至几米开外。
“哎哟!”伴随着一道哀嚎声响起,山贼重重落在地上,狼狈不堪。
台下一阵躁动。
“这迟娘子反应竟如此快?”
“我原以为她会死在咱们兄弟剑下呢!”
“还有九位兄弟没上呢,拿下她绰绰有余。”
迟非晚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并不想下手太重,所以有控制力道。
她优雅转身,发丝随风而舞,眼波流转,樱唇含笑,似极了战胜而归的女英雄。
且此刻的她如星光璀璨,叫人挪不开眼。
段亦安眸光涌动,里头有道不明的情绪。
随后上的几个山贼皆不是迟非晚的对手,她反应敏捷,还未等人至跟前,便疾速反攻,打得他们猝不及防。
眼下只余一人未上,他看着兄弟们倒了一片,哀嚎连天,莫名心生几分惧意。
只怕他的下场不会比其他兄弟要好。
段亦安目光黏在迟非晚身上,一刻都未离开,而后勾唇笑了下,“迟娘子好身手,女子也有凌云志,巾帼何曾输须眉。”
他一番称赞令山贼们面露羞愧之色,一同低下头,缄口结舌。
迟非晚面容平静,冷然道:“段公子谬赞了。”
她目光转而看向最后一名山贼,面不改色,“到你了。”
山贼们顿时昂首,扯着嗓子给他打气:
“别怕,给我上!”
“你是我们全寨的希冀,我们靠你了。”
“说不准迟娘子败在你手里呢,不要气馁!”
迟非晚右手一转,闪着银光的宝剑指向山贼,唇角噙着一抹嗜血的笑意。
原来打架是这么畅快的体验!
把最后一名山贼撂倒便可离去!
先前答应段亦安成亲只是权宜之计,她不会妥协!
她宁可与天下为敌,绝不委屈自已。
那名山贼咬牙上前,声音压得极低,“迟娘子,还请你手下留情。”
迟非晚充耳不闻,腾空而起,剑气汹涌锐利,直逼山贼的喉间。
众人神色凝重,生怕他血溅当场,身首异处。
山贼吓得身子都软了下来,大声求饶,“迟娘子,我认输!”
宝剑距离山贼一寸之际停下,迟非晚利落将剑收至身后,眉间带着一抹凌厉,“你们输了。”
那名山贼惊魂未定,跌坐在地。
段亦安勾着唇角,别有深意地瞧着迟非晚。
迟非晚不等他们回应,转身走向云烟,“麻烦你带一下路……”
话未尽,迟非晚发现脚底不知何时踩到了酒瓶,未等她有何举动,身子直直往后倒去,她惊呼出声,“啊!!”
段亦安迅速站起,疾步跑向她。
云烟也小跑过去,“小姐……”
一众山贼心中宛如有千斤重的石头压着,分外紧张。
尽管段亦安立刻上前,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接到迟非晚。
她先是后脑勺重重落地,眼前虚幻一片,缓缓闭上了眼睛。
段亦安将迟非晚抱在怀里,手心一阵温热,一看便是刺眼的殷红。
他心脏骤停了一瞬,嗓音隐隐透着担忧,“去请钟叔!”
钟叔是寨里的大夫,他早早歇下,没有参与进来。
“是!”云烟不敢怠慢,拔腿就跑。
最后一名认输的山贼从地上站起,面色带着几分狰狞,语气中是难以压抑的兴奋,“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
段亦安眸里掀起滔天怒意,神色陡然一沉,“她饶你一命,你却卸磨杀驴?”
“她本就可恨,全寨兄弟皆想诛之,我耍了一个小手段便能诛之,你应当感激我,而不是讨伐我言状卑鄙!”山贼笑容阴冷,缓缓笑了起来。
其他山贼连连后退,觉得眼前的人尤为陌生。
段亦安墨眸涌出浓浓煞气,捡起地上的剑挥向山贼。
山贼拧紧眉心,下意识躲开。
不曾想剑疾速而来,不等他迈开一步,剑便划破他的喉间,鲜血四溅。
“你……”山贼雪白的牙齿被鲜血染得通红,面目狰狞,未尽的话渐渐没入喉间,没了生息。
只是他怒目圆瞪,迟迟没闭上眼睛。
其他山贼僵在原地,头皮不由发麻,脸色惨白如纸。
他们不成想大当家竟当场了结他。
场面血雨风腥,实在是触目惊心。
霎时,段亦安冷眼扫向他们,嗓音携霜带雪,“日后如何尊我,便如何敬她,擅作主张者与他的下场一样!”
山贼们连连点头:“是,大当家。”
屋中。
钟叔在给迟非晚止血,段亦安站在一旁看着,未挪半步。
云烟和一众山贼端走了几盆血水,又端了新的热水进来。
他们步伐沉重,面色严肃,周遭一片死寂。
钟叔拧眉,“迟娘子大出血,压根止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