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王姨娘出来了,绿竹忙跟上去随王姨娘去了。不一会儿,茵茵也出来了,王大丫跟着茵茵到老夫人处。
绯竹见了王大丫道:"姐姐一向忙,好久不亲热了。"王大丫道:"姐姐一向可好?"绯竹低声道:"默竹,我要升一等丫头了。"王大丫忙道:"恭喜姐姐了!"绯竹道:"还没升呢,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要是你还在这儿,说不定也要升了。"正说着话,小绿小红来了,王大丫便和云竹回枫林苑吃饭。
王大丫对云竹道:"绯竹要升一等了。"云竹道:"是吗,什么时候的事。"王大丫道:"估计快了。"云竹道:"要是咱们两个还在老夫人处,说不准也能升,以后还不定能做大丫头呢!"王大丫道:"我们伺候小姐的,也就是二等了。"云竹道:"以后小姐嫁人,咱们就是陪嫁丫头,以后说不准能当管事的妇人,那都是小姐心腹,也够威风了。"王大丫笑道:"那是威风。"
吃过饭茵茵回房用功,王大丫在旁边伺候着。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老夫人对大太太道:"瑛花亲事定了,也该学起管家了,女孩儿们又不科考,书读得差不多就行了,以后你就上午教四位小姐管家吧。"大太太笑道:"还是老夫人想得周到,那明天就叫几位姑娘到我这儿。"
和家塾的先生打过招呼后,几位小姐便开始学管家。头一日便是看账本,直看得几位小姐头晕眼花,但大家都暗暗较着劲,谁也不松懈,几天下来,居然也看得有些模样了。
王大丫伏伺茵茵,从早到晚,偶尔也会听到大太太教训女孩儿们的话。王大丫没有账本可看,只暗暗将这些话记在心里。
绯竹等终于升了一等丫头,原来的几个一等年纪到了老夫人都赏她们回家自去嫁娶,有外头买的也都放还身契了。王大丫心里十分羡慕只不好表现出来。
众人都到绯竹等人跟前敬酒,恭喜她们升一等。宴席开了不多久,四位小姐也来了。绯竹等忙起身相迎,瑛花道:"姐姐们伺候老夫人劳苦功高,今日之喜,也是你们素日勤僅,我和妹妹们也来贺你们一贺!"绯竹等忙道不敢当,两下里喝了酒。
晚上吃过晚饭,茵茵照例用功。王大丫云竹伺候着。茵茵看了看她们,忽然叹了口气,道:"今天绯竹姐姐她们升了一等,两位姐姐若不是在我这里只怕也是升一等了,都是茵茵误了两位姐姐!"王大丫云竹忙跪下道:"能伺候小姐是我们的褔气,怎么说得上耽误呢!惹小姐不痛快都是我们的错,还望小姐千万宽心!"茵茵叹道:"我也只是一时有所感,并无责怪你们的意思。你们既跟了我,我也必定好好待你们,将来给你们找个好的归宿,必不薄待了你们。"王大丫云竹忙跪地感谢不已。
王大丫心里也很矛盾,不知道自已的未来该怎么办。现在虽伺候茵茵,但身契月银还是老夫人处,不知将来自已身归老夫人还是表小姐。老夫人宽厚,可自已也不认得什么平民,表小姐也说不会薄待了自已,可万一表小姐的不薄待是指个有管事的下人呢?那岂非是违了自已的心愿!一时心里乱糟糟的。
回到住处,云竹叹道:"表小姐真是好人,也不知将来会嫁到哪家。我们这些陪嫁丫头说不定以后都能做管事的妇人!"王大丫听了叹口气:"也许吧,谁知道呢!"
春闱近了,前院住进了几位举子,大夫人严令众女孩不得到前院去。王大丫伺候茵茵,是二等丫头,传话跑腿的自有未留头的小丫头。
这天,王大丫到绿竹处,绿竹见了她,道:"你听说了么,大老爷要在几个举子中选女婿。"王大丫大吃一惊:"没听说,你这话从什么地方听来的?"绿竹道:"就是和我换值的人说的,听说是大老爷同王姨娘说的。"王大丫道:"原来是这样,那多半是真的了。只三位小姐年岁差不多,不知是为哪位小姐选婿?"绿竹道:"多半是三小姐,只她是庶出的,也可能是表小姐,她家世不显。"王大丫听了心中也颇赞同,绿竹又道:"只这些举子大多家境贫寒,若真嫁过去,说不得得过苦日子。"王大丫道:"大老爷看好的想必能中进士,到那时当了官儿,都是官太太了还苦什么?"绿竹笑道:"且不说中得了中不了,就是中了进士当了官儿,官和官也是不一样的。有家底的和只做个穷官的到底不一样。说不得得熬好几年才升上去,还有那一辈子升不上去的,更不用说了。"王大丫笑道:"怎么打听得这样清楚,倒怪上心地!"绿竹笑道:"我知道的都是表面的,其实这府里就算是好人家,主家有不大不小的官,家底丰厚。"王大丫赞同地点点头。
又是当值的一天,王大丫伺候着茵茵给老夫人请安。吃过早饭,到大太太处学习管家。不久即收到一个帖子,请大太太参加三日后李家的赏花宴。王大丫知道这赏花宴都是婆婆们挑儿媳妇的,估计大太太会带着除了大小姐之外的三位小姐去。果然,大太太搬出首饰盒子给每位小姐添了一样首饰,茵茵头上多了个栩栩如生的蝴蝶发钗。
这日,大太太带着三位小姐一辆马车在前行着,王大丫等一众丫头在后面跟着。到了李大人府上,有丫头领着众官眷到了一处花厅,王大丫一众丫头皆在外候着。
茵茵又遇到了方静,方静也看到了茵茵,两人坐到一起便开始闲谈,茵茵道:"大姐姐的亲事一定便不用再参加这赏花宴了。"方静道:"你上面还有一个姐姐,说了她的婚事才轮到你呢!"茵茵奇道:"怎么听你口气,像是知道我家二姐的婚事了?"方静道:"是听了我母亲说了一嘴,隐约就是齐大人家次子,"说着向大太太看去,道:"你家大太太旁边的便是齐太太了。"说话的功夫大太太叫了二小姐到齐太太处,三人满面笑容地说着什么。方静道:"看这样子果然是要说准了你家二小姐。下一个可就到你了!"茵茵叹道:"我只是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将来亲事还不定如何呢。"方静道:"那也未必,有老夫人在,大太太会尽心的。"茵茵叹道:"但愿吧。"正说着话,方太太冲方静招手,方静别了茵茵到方太太处。茵茵见方太太身边还有一位太太,显然也是相看的。想想自已客居的身份,家世不显,看大太太已然为二小姐相看好了,甚至茵茵还看到大太太带着三小姐见另一个太太,唯独没有介绍自已!茵茵心里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