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十九年八月初五,宋宴书回到了自小长大的听雨镇当中。
看着路边熟悉的一草一木,宋宴书等人无不感慨连连。
不知不觉间,几人来到了四方酒楼面前。在来到这里的一刻,宋宴书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阔别了这么久,本以为酒楼早已落满灰尘,处处呈现出一副破败的样子。却不料,眼前的酒楼和当初离开之时没有任何区别。
无论是牌匾还是门窗,都被打扫的整洁如新,一尘不染。
看来当初他们一家离开后,听雨镇的百姓并没有忘记这个酒楼。
就在这时,一个汉子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许是跑的急了些,竟然直接被门槛给绊倒在地。
然而他却全然不顾,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了宋烈的面前。
反复确认之后,来人大喜过望。“我前面听人说在街上看见你们一家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宋掌柜,你这眼睛。”
仅凭声音,宋烈就想起了面前的人是谁。
曾经开鱼宴上的常客,那个总是身背一对短锤,师承飞羽门的胡子大叔。
“嘿,出了点意外,眼睛就没了。胡子,多年未见,家中一切可好?”
“好,就是没有了这开鱼宴,总感觉缺这点什么。”
“你这个老小子,就知道吃。好说,等有机会把听雨镇的老哥们都叫来,我们在弄个开鱼宴热闹热闹。”
“一言为定啊。”胡子豪爽的拍了拍宋烈。
众人落座之后,胡子瞥了一眼四周,随后说道。“宋掌柜,你们回来的也是巧。你知道吗,后天咱们这里,会有一件大事发生。”
“你知道?”心中一动,宋烈忙问道。
“害,整个江湖都传遍了,泉山五老要替武林清理门户了。而且具体的地点,就在咱们镇外的那条澜溪江畔。”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直到此刻,宋烈都不愿意泉山五老会做这样的事情。
一切只待后天去一探究竟,到时候自然可以知道真相。
为了保险起见,宋烈没有和胡子深入这个话题,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
“胡子,刚刚就想问你,什么时候换的锤子啊。”
“嘿呀,你怎么知道我换了锤子的。”胡子有些惊讶道。
“你摔倒的时候,两把锤子互相碰了一下,像是新铁的声音。”
“佩服佩服。这大概一年多以前吧,咱们镇子搬来了一户新的铁匠。你不知道,那铺子里的小子,手艺可好着呢。
这不,一个月前给我打的这对新锤,用起来要比原先趁手太多了。我这两天在磨合磨合,就打算再去找那刀客拼一下。”
听到胡子的话后,宋宴书眼前一亮。这户新搬来的铁匠是谁,想必已经不言而喻了。
听雨镇南湾巷中。
紧锣密鼓的打铁声不时从一间铺子中传来,和当初在陵阳中完全不同,现在的孟家,生意简直不要太好。
当初解决了债务问题后,孟家父子就重新打起精神,开始努力挣钱给母亲治病。
听雨镇本就不大,铁匠铺子也相对稀少。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孟繁臣还担心抢了别人的生意从而遭到排挤。
可殊不知,这里的人不但没有针对他们一家,反而热情的帮了他们不少忙。
就这样,孟家在南湾巷中落户,辛苦却又充实的过着每一天。
有了些积蓄,孟母的身体也在渐渐好转当中。
放下手中的打铁锤,孟繁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扭头望去,只见父亲正捧着一块松花饼,一点一点的给母亲喂着。
“你这老东西,让儿子看到笑话,我自已还不能吃个饼了。”
“可以,可以。”孟父笑着,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
当初从陵阳出来之后,自感愧对家人的孟父就曾暗暗发誓,余生一定要加倍疼爱补偿妻儿。
看着父母和谐的样子,孟繁臣会心一笑。刚转过身,就看见宋宴书笑眯眯的站在铺子面前。
“宴书!”
“看上去,生意不错嘛。”
“你怎么会来听雨镇啊。”
“我从小长大的家,还不能回来咯。”宋宴书笑着,走入了铁匠铺中,和孟家父母打了个招呼。
“宴书,你先坐啊,等我打完铁后,咱哥俩好好聊聊。”孟繁臣说着,手下打铁的速度都快上了不少。
澜溪江边。
宋知意跳跳蹦蹦的往前走着,就像是一个自由的精灵一般。
“知意慢点。”唐九剑跟在身后,手中拿了一包宋知意刚刚买的小吃。
“九剑,本姑娘现在带你来的地方,就是曾经给你讲了无数遍的澜溪江哦。”
说完后,宋知意停在原地,俯身捡起一块石片,朝着江面上甩了出去。
在她巧妙的手法之下,石片在江面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涟漪。
“好手法。”唐九剑不禁夸赞道。
“澜溪江边长大的孩子,这都是基本功咯。九剑,你也试试。”
答应一声,唐九剑照猫画虎,也甩出去了一块石片。奈何,他的功力实在有限,石片只是刚刚碰到江面,就扑通一下子沉了下去。
看着唐九剑一脸窘迫的样子,宋知意不由得笑了出声。“九剑啊,你的功夫有些弱哦。”
“那,你教教我好吗。”
心中一喜,宋知意又捡起一块新的石片,手把手的给唐九剑讲着手法。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二人好似不知不觉中,融入了这湖光山水之间......
听雨镇,某处。
泉山五老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每一个人的脸上,皆是一副愤恨的神情。
“五老倒是守时啊。”一个人影,自他们面前缓步而来。
“卑鄙小人。”二阁老怒道。
“是啊,我是卑鄙小人。可是当初你们在陵阳城主府,坏了我门人的好事,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所以,你就给我们下毒,并以我们的家人为要挟,逼迫我们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只要后天你们乖乖听话,我不光给你们解毒,还会让你们一家团聚。”
“哼,你不会不清楚我们泉山派身后是谁吧。”
“四大宗门之一的清泉宗嘛,可那又如何呢?我一个无门无派的闲云野鹤,就算他们举全宗之力追杀我,我也丝毫不惧。”
看着对方油盐不进的样子,泉山五老不再多言。只是心里,不知把面前这个无须无眉,无发无毛的老怪物问候了多少遍。
对于五老的态度,莫九锡也懒得理会。自顾自的背着手,看向了澜溪江畔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