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调查司的人并没有发现暗室的存在,在此期间,唐九剑也并没有发病。
眼见搜寻无果,园主渐渐放下心来,悠悠说道“郑大人您就放心吧,我这竹韵戏园啊,可以说是整个硕林最干净的地方了。”
看着园主那带着几分嘲讽的笑,郑震无数次的想把大嘴巴呼在他那张胖脸之上。
“希望如此吧,撤。”
“大人。”就在郑震等人刚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唐九剑突然说道。
“哦?有什么事情吗?”
心中一热,唐九剑有种想要说出一切真相的冲动。但是下一刻,他就感觉到了一双如冰刀般的眸子扫到了自已面前。
这些时日以来,唐九剑深受暗毒之苦,方才面对郑震,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叫住了对方。他多想鼓足勇气,把园主的恶行揭露出来,但是关键时刻,他却怯弱了。
“大,大人,这暗毒,真的很恐怖吗?”
“夺人心智,毁人肉身,你说呢?暗毒之祸,远比你们想象的要恐怖很多。要是任由暗毒蔓延下去,假以时日,将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呢?”
郑震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敲在了他的心中。
“郑大人,小徒好奇,望您不要见怪。”
轻哼一声,郑震再度看了唐九剑一眼后,带人离去。
一个时辰后。
阵阵低沉的呜咽声不断从唐九剑口中发出,在他的嘴中被塞入了一个白布,防止他的喊声被人听见。
但如此一来,唐九剑感受到的痛苦更会加剧数倍。
浑身上下如同被万蚁啃食,这种强烈麻痒感让唐九剑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十指死死的扣在地面上,甚至已经有指甲产生了断折,但是十指连心的疼痛也丝毫抵消不了眼下的痛苦。
偏偏这个时候,唐九剑的精神感官又极为清晰,让他能够最大程度上的感受这种人间炼狱。
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这种感觉才渐渐消退。
而唐九剑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了,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持续的颤抖着。
“享受完了?”园主端起茶抿了一口,随后用脚尖点了点唐九剑的额头。
“说说吧,今天想给调查司那个人说点什么?”园主取下唐九剑口中的白布,冷冷的看着他道。
“我,我。”唐九剑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劝你,最后把你的那些心眼都给我收起来。你的小命掌握在我的手中,今天没有给你药丸只是一个教训,再有下次,我会让你后悔活着。懂吗?”
闻言,唐九剑频频点头。
看着唐九剑卑微的样子,园主满意的点了点头,端着手中的茶壶,悠哉悠哉的走了出去。
萦绕着微弱烛光的房间当中,只剩下了唐九剑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这一瞬间,他的确想到了一死了之,过往所经历的一切,如走马观花一般在他眼前一一呈现。
“唐九剑,你真的还要这么活下去吗?”他在心中不断的问着自已。
。。。。。。
“老哥,那边的糖人看上去好棒,我们去看看吧。”
逛街是每一个女孩子的天性,每次和宋知意出来采购,最后都会变成专属于宋知意的逛吃逛吃。
“老楚交代我们的东西还没有买齐呢?”
“就差一壶酒了嘛,老楚也真是的,明明我们住的客栈当中有那么多好酒,他却偏偏喜欢万春路的王家烧酒。”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兄妹二人每次都会走很远的路,把楚清河想喝的酒带回去。
刚一走进万春路,一股浓郁的酒香便扑面而来。王家烧酒在这一条街上都是非常有名的,不少硕林的老人,都钟爱这一口醇香。
“不得不说,老楚的品味还是很不错的。”宋宴书深吸一口气,感慨道。
“哦,我只依稀记得,某位少年在正月十五的时候,被我和老楚抬到床上的场面。”
宋宴书:“往事不要再提,买酒买酒。”
就在兄妹二人互相打趣时,前方一道身影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只见他一副学究打扮,怀中揣着一本旧书,袖口沾染着几滴墨染。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该是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但偏偏此刻他的手中,稍显违和的拿着一壶酒,一摇三晃的从王家酒铺当中走了出来。
“应是天下狂醉,错把白云揉碎。”学究醉眼朦胧的把酒壶提到面前,不时迎着路人念上几句诗词。
看到此人,兄妹二人不由得相视一笑,没有想到,在这遥远的硕林城当中,竟然还能碰到熟人。
酒疯子,曾经四方酒楼每年开鱼宴都会邀请的座上客。宋宴书在很小的时候,就结识了这位嗜酒的学究。
也许是王家酒铺的烧酒够烈,酒疯子提着酒壶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来人,再上十壶美酒,我要与这天地一醉方休。”酒疯子侧躺在路边,仰天大笑道。
如此疯癫的行为,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前辈,好久不见啊。”这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酒疯子微微抬头,瞥向了对方。
“你,你是?”下一刻,酒疯子腾的一下坐起身子,眼中的浑浊好似都清明了几分“你是宴书!四方酒楼的少掌柜?”
“是啊前辈,数月未见,您一切还好吗?”宋宴书搀扶起酒疯子问道。
“还算硬朗,这是知意吧,你们兄妹怎么到硕林来了。”
“这个。”宋宴书迟疑道,他自然不会告诉酒疯子四方酒楼闭门的真正原因。
许是看出了宋宴书的心思,酒疯子拍拍他的肩膀道“无妨孩子,每个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已的秘密。对了,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干!”
楚清河和酒疯子的酒碗碰在了一起,那满满一大碗烧酒,三两口就被他们二人喝入腹中。
打了一个饱嗝,楚清河暗道一声痛快,随后抓起桌子上的鸡腿,递到了酒疯子的手中。
“万万没有想到,能够和当年威震天下的血衣碎甲痛快的喝上一场。”酒疯子抹了抹嘴角的油渍,兴奋的说道。
“那都是过去了,现在你我就是这客栈当中的两个酒鬼,一醉方休就是咯。”说着,楚清河又是一碗下肚。
“你们不知道,这几个月以来啊,我从听雨镇走到硕林,一路上也喝了不少酒,但唯独今天这顿,令人喝的舒畅啊。”酒疯子中午的酒还没醒,现在已经又叠加了些许醉意说道。
“这酒疯子的名号你是当之无愧啊,你这次来硕林,不会就是特意来找酒喝的吧。”楚清河漫不经心的说道。
“当然不是,我来硕林是有正事要做的。”说着,酒疯子的眼神不由黯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