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苟杞闻言,长叹一声:“可是在小丫心中,你却比我强……”顿了一下,他转头对一旁已经急得直咧嘴却不敢出声的青竹说:“去,准备笔墨来。”
青竹应了一声,连忙匆匆离去,不一会儿,笔墨纸砚就准备妥当,摆放在桌上。
苟杞提笔蘸墨,“唰唰唰”地写了三大页纸,然后递给柳之然:“这些东西,你去准备,晌午之前必须备齐,下午开始,药蒸三天,你我二人轮流守炉,细节上,我一会儿再与你详谈。”
说着,他又转向盛景曜,道:“我需要一间干净、阴凉的药室,房内不能有任何铁器、铜器和金器,最好是空房!这三天,不许任何人打扰我们,水和饭找个可靠的人送到门口。”
“好!”盛景曜点头答应,吩咐青竹:“按苟前辈的吩咐去准备!”
“是!奴才明白!”青竹应了一声,又匆匆离去。
柳之然看了那满满三页的东西,顿时明白苟杞为什么非要他帮忙了,除了药炉、药桶、银针等用具外,药物方面竟然有一半以上都是普通药店买不到的,有几味药就算是皇家也未必有!但他的芳草园里却应有尽有……
“鸾儿,跟为师去备药!”柳之然招呼了一声鸾儿,然后向房门走去。
“是,师父!”鸾儿应了一声,转身准备随柳之然出门。
“等……等等……”陈皮突然声音颤抖地开口喊道:“小姑娘,你……你叫鸾儿?请问,姓什么?”
鸾儿回头,疑惑地看着陈皮:“我姓田,叫田鸾儿,这位大哥哥有什么事吗?”
“那……你……你可认识田莺儿?”
鸾儿的脸色突然一变,皱着眉,盯着陈皮,冷冷地说:“公子认识家姐?”
“哦……原来你真是她妹妹,难怪长得如此相像。”陈皮有些恍惚地喃喃自语了一句,接着又问:“她……她还好吗?”
“公子还未回答鸾儿刚才的问题!”鸾儿板着一张稚嫩的小脸,看着陈皮。
“只是……只是旧识,只有几面之缘。”陈皮躲闪着目光,吞吞吐吐地说。
“既然公子与家姐仅有几面之缘,那我便无可奉告。”鸾儿言罢,转身随柳之然离去。
谢潇面露尴尬,她方才便察觉到陈皮神色有异,原来他是遇见了旧识的妹妹。看他那古怪的表情,他与那位“田莺儿”姑娘之间的关系,显然并非仅仅是几面之缘那么简单,难道这其中还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情感纠葛?
“你这小子,何时偷偷溜下山去,还招惹了小姑娘?”苟杞突然撅着胡子,瞪大眼睛质问陈皮。
“没……没有的事,我都四年没下山了,师父您还不知道吗?”陈皮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搓弄着。
“哦……”苟杞的胡子又抖了抖,双手叉腰道:“这么说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师父!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吧!”陈皮有些焦急。
“咳……咳咳……”盛景歌适时地咳嗽起来。
“景歌!”谢潇连忙蹲在盛景歌的床头,心疼地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没事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嗯……”盛景歌拿下捂嘴的锦帕,对谢潇温柔一笑。
突然,有下人急匆匆地来报:“皇上驾到!”
屋内众人闻言,除了卧病在床的盛景歌,其余人连忙出屋迎接圣驾。
众人刚到小厅,盛景睿便已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谢潇、苟杞等人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但毕竟是天朔的皇帝驾到,他们不敢有丝毫造次,连忙行跪礼。
盛景睿向众人挥挥衣袖,“免礼!都起来吧!”
谢潇、苟杞等人谢过皇上,站起身来。
盛景睿与众文武大臣还未结束早朝,武亦明等人便回来禀报,说他们已经与盛景曜、谢潇等人一同返回,并且已经请到了苟杞,正前往瑾王府。盛景睿闻言大喜,随即宣布退朝,便急匆匆地赶来瑾王府。
盛景曜和谢潇当初前往莫苍山时,因时间紧迫,只留下一封书信给青竹,让他转交给盛景睿。这近一个月来,盛景睿日夜期盼,就是希望他所派去的人或盛景曜等人能早日归来,并带来好消息。如今,他的期盼终于有了回报。
众大臣本想一同前来,但武亦明传达了盛景曜的口信,不允许太多人前来打扰瑾王的诊治,众人闻言,也便作罢。
“你便是传说中的医圣苟杞?”盛景睿目光急切而威严地注视着苟杞。
“回禀皇上,老朽正是苟杞。”苟杞的态度收敛了许多。
“请您老出山,可真是费了朕一番功夫啊!”盛景睿挑眉,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既然破了老夫的誓言,老夫自然是要下山的。”苟杞躬身回道,语气中透露出不卑不亢。
“朕那七弟的病情究竟如何?何时能开始诊治?”盛景睿微微蹙眉,直接切入主题。
尽管盛景睿心中有些不悦,但他还是强压下怒气,毕竟此刻顾不得计较其他。
“老夫已给瑾王爷诊过脉,时间虽紧迫,但仍在可医治的范围内。下午即可开始治疗,所需物品已让柳之然去准备了。”苟杞识相地见好就收。
“有劳前辈了,朕的七弟,就拜托前辈了!”盛景睿虽用了尊称,但语气中却透着沉甸甸的压力。
苟杞自然听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若是治不好瑾王,他的性命恐怕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老夫定当竭尽全力。”
盛景睿点点头:“朕去看看七弟。”说着,便抬脚向盛景歌的卧房走去。
盛景曜、谢潇等人紧随其后。
“皇……咳咳……皇上驾到?请恕臣弟无法起身接驾……”盛景歌见盛景睿进来,便温文尔雅地打招呼。
“你在病中,还跟二哥客气什么!”盛景睿坐到床头,看见盛景歌手中锦帕一角沾染的血迹,心中一阵心疼,脸上却忙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七弟,好好配合苟杞的治疗,毒很快就会解的。”
“好……”盛景歌冲盛景睿温婉地微笑着。
晌午过后,盛景歌被送进了药室。
盛景睿望着药室长舒一口气,回头对身后的盛景曜和谢潇说:“这段日子辛苦你们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盛景曜点点头:“是,臣弟与谢潇便先回府了。”
盛景睿听见盛景曜对谢潇的称呼,眉毛顿时挑得老高,一脸玩味地在他们二人脸上来回打量。
谢潇被盛景睿那促狭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和气恼,不着痕迹地瞪了盛景曜一眼,没有言语,跟着盛景曜向府外走去。
盛景睿注意到谢潇的神色变化,眉毛不禁又挑高了一分,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马车里,谢潇对盛景曜那灼热的目光视而不见,撩开车帘,状似欣赏车外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街景,但目光却明显没有焦距。
到了瑞王府,二人刚一下马车,迎面就扑来一个小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