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七细心地铺展开纸张,轻提笔杆,沾饱了墨汁后,侧首望向谢潇,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登山吗?”谢潇微微垂首,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她清了清嗓子,低声吟诵道:“一步一阶再一阶。”
盛七闻言,脸上露出惊愕之色,目光紧紧锁定在谢潇身上,却迟迟未敢落笔。
“快写啊!”谢潇催促道。
“哦,好。”盛七回过神来,连忙点头,笔尖在纸上轻盈地跳跃起来。
盛七的字迹飘逸而雅致,正如他俊逸的外貌一般,令人赏心悦目。谢潇在一旁暗暗点头,虽然她对书法并不精通,但也能感受到这字中所蕴含的非凡气质。
“一步一阶上高山。”谢潇继续念道。
一旁的盛三闻言,不禁眉头高挑,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盛七的嘴角微微抽搐,哭笑不得地继续书写着。青竹在一旁早已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中暗自嘀咕:“这也算诗?我随便写写都能比这强!”
谢潇瞥见他们的表情,心中已然明了他们的想法,却并未放在心上。她抬头望向天边那抹斜阳,又远眺那连绵起伏的群山,心中涌动着无限的感慨,随后将后两句缓缓吟出:“昂首红日隐云梢,万里河山入眼眺。”
盛七闻言,猛地抬头,惊喜地看向谢潇:“好诗!前两句虽质朴无华,后两句却意境开阔,气势磅礴!那冉闻之此番怕是要败在你的手下了!”说着,他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地将后两句落在纸上,署上谢潇的名字,吩咐青竹将诗送进亭子。
盛三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便消逝无踪,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谢潇表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暗自歉疚:“对不起了唐寅兄,借用您的诗作来赚点小钱,相信您在天之灵不会怪罪于我吧……不过,就算您介意也没用,您总不能从明朝穿越过来找我算账吧……”
谢潇的诗被呈上去后,几位评委或惊讶或激动,表情各异。他们将诗挂好后,有专人朗读了出来。四周原本喧嚣的声音瞬间消失,半晌之后,才有学子低声重复吟诵,细细品味诗中之意。也有人低声交谈,猜测着谢潇的来历和身份……
亭内的太守柳元洺忽然朗声道:“请问,哪位是谢潇谢公子?”
谢潇闻声,站起身来,恭敬地施了一礼:“在下谢潇,见过大人。”
众人纷纷侧目而视,心中恍然大悟,原来那位异常出众的三位公子之一便是他,想不到他竟有如此卓越的文采……
柳元洺看着谢潇,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道:“谢公子这首《登山》诗,意境深远,的确比冉公子所作的那首更胜一筹。但先前的诗题谢公子都未曾参与,如此便定为第一名似乎有些不公。不如老夫再出一题,以一炷香为时限,请二位公子作诗,作品更优者获胜。二位公子和各位评委觉得如何?”
各位评委纷纷点头赞同,谢潇和冉闻之也表示无异议。
柳元洺沉吟片刻后,指着亭外地上的绿草道:“就以这《草》为题吧。”
盛七再次提起笔,目光温柔地看向谢潇,等待她的开口。
谢潇沉思片刻后,缓缓道:“草。”
盛七等了一会儿,未见谢潇有下文,不禁疑惑地抬头看向她。见她微微点头示意继续,他才在纸上写下了一个“草”字。
“换行,接着写‘宜折,护好’。”谢潇又吩咐道。
盛七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再次抬头看向谢潇,确认无误后才低头继续书写。
“再换一行……”
……
随着谢潇的指引,盛七越写心中越是惊讶。而盛三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手中拈着一块糕点,久久未曾入口。
终于,盛七按照谢潇的要求将诗写好了,署上名字后,交给了青竹。
青竹虽然对这诗不太理解,但看自家公子的神情,也知道这诗非同一般。她心中虽有些不甘,却也不得不对谢潇刮目相看。接过那诗后,她拿到亭前呈了上去。
此时,冉闻之的诗还未完成。负责朗读的文士先将谢潇的诗读了出来:
“草。
宜折,护好。
遍野生,催人老。
金宫玉阶,荒径古道。
青翠千里延,怅然三春早。
每逢离愁别绪,又逐东西倾倒。
本是山林逍遥客,聊与王孙共怀抱。”
竟是一首绝妙的宝塔诗!此诗一出,举座皆惊!冉闻之一把撕掉了桌上已写了一半的诗文,声音颤抖道:“我输了……”脸上满是沮丧与悲伤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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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山的途中,盛七察觉到谢潇的神情有些忧郁,与赢得头名的喜悦格格不入,不禁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心中有何忧虑?”
谢潇轻轻叹息,回答道:“我在想冉闻之……或许……我本不该参与这场诗文会……”回想起冉闻之那沮丧、落寞、不甘的神情,谢潇心中充满了愧疚。她深知,这个第一名是依靠作弊得来的,却给一位久负盛名的学子带来了如此沉重的打击,这并非她的本意。
盛七闻言,心中已有所悟,微笑着安慰她道:“你无需自责,他才华横溢,理应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人生路上,挫折难免,若他连这点打击都无法承受,也枉费了他的才名,日后恐难成大器。”
谢潇听了盛七的话,心中豁然开朗,转头对盛七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真诚地说道:“谢谢你。”
盛七痴痴地看着她的笑容,半晌后,才低声说道:“以后多笑笑吧,你的笑容真的很美……”
谢潇在现代听过太多赞美之词,并未在意,而盛三却在一旁微微皱眉,似乎对盛七的话有所不满。
青竹也忍不住多看了谢潇两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谢潇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票,故作大方地递给盛七,说道:“给,这是你的执笔费。”
青竹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心想:一百两也好意思拿出来?她家公子的字可是价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