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瑶没想到顾景初母子可以这般顺利的安顿下来。她很感激师兄的帮忙,也感念陛下的恩德,她没想到陛下会亲自下旨让顾景初母子俩回府,这样一来,老夫人和顾铭彦再不敢动他们了,况且如今侯府也没有主母,只有香茗这个姨娘,香茗的为人,定也不会去害那母子的。
想到这,林洛瑶心安了不少。
晚上,解决了一件大事的林洛瑶晚饭都多吃了一点。
夜已经很深了,林洛瑶吃多了睡不着,还在院子里踱着步。
突然,她听到院外有轻微的响动,这会子将军府的下人们都睡下了,不可能会有人在外面走动,且那脚步声很轻,不是练武之人根本发现不了。她立马警惕起来,佯装继续散步,其实注意力都在那声音上。
那声音越来越近,林洛瑶下意识躲在了洛川苑的门后面。
一阵很轻的敲门声响起,接着林洛瑶就听到了让她熟悉的大师姐的声音。
“洛瑶,开门。”
林洛瑶喜得立马就窜到了门口,打开了院门。
只见一身夜行衣的徐婉儿站在门口,正笑看着林洛瑶。
林洛瑶喜上眉梢,问道:“师姐,你怎么来了?”
徐婉儿嫣然一笑,往边上站了站,林洛瑶这才看到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
林洛瑶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红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穿斗篷的女子。
林清瑶纤细的双手抬起,将斗篷的帽子拿了下来,一张依旧有些惨白的小脸出现在林洛瑶的面前。
林清瑶低声喊道:“姐。”
林洛瑶迟疑了一秒,几步就跨到了林清瑶的面前,姐妹俩都没说话,林清瑶柔柔的目光中,眼泪一颗颗滴落。
林洛瑶看着无比心疼,下一刻,就伸手抱住了自已的妹妹。
林清瑶压低着声音啜泣,虽然没有嚎啕大哭,但是那哭声中蕴含的悲伤和委屈,让林洛瑶的心彷佛撕裂了一般的疼痛。这就是她的妹妹,连大声哭都不会的女子,却有着异于常人的坚忍,林洛瑶在定安侯府生活了这段时间,她才真正明白林清瑶曾经经受过怎样的痛苦,忍受过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清瑶的哭声才渐渐平息。
徐婉儿道:“好了,进去说吧。”
林洛瑶放开妹妹,拉着她进了院子,在正厅坐下。
林清瑶看了一眼屋子,声音依旧带着哭过后的沉闷:“姐,都怪我没用,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林清瑶说着,一双眸子黯淡了下来。
林洛瑶忙安抚道:“清儿,你说得什么胡话呢,不是你没用,是那些恶人太恶毒,放心吧,如今都好了,以后你就是自由之身了,那定安侯府,你再也不用回去了。”
林清瑶红着眼睛点头。
二人心绪都平静一些后,林洛瑶这才焦急地问道:“啊,不对啊,清儿你怎么下山来了。师傅说你的病要静养的,我不是写信告诉你了吗。”
林洛瑶说着又看向徐婉儿。
徐婉儿蹙眉道:“清儿在山上很挂念你了。收到你和大师兄的来信,实在是坐不住了。你也会医术,你当知道舟车劳顿对病者不好,但郁结在心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消耗呢。我看清儿这几日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我想着师傅反正也不在,就偷偷带她下山了。放心吧,这一路上我都很小心照顾着”
林清瑶被徐婉儿说得有些脸红,但还是一脸感激地看着徐婉儿。
林洛瑶也拱手道:“洛瑶谢过师姐。”
徐婉儿无所谓的摆摆手,笑道:“小事一桩,不客气。”
其实师门里的几个弟子,都极是心疼这姐妹俩的遭遇,大家从小一起长大,她们遭逢大难,谁都想帮上一把,周扬是这样,宋长安是这样,徐婉儿亦是。这也是师傅从小到大对他们的教导,星月阁中的人要团结要互相关爱。
他们之间的情谊一直无比深厚的。
林洛瑶自然也是懂得这一点。
林洛瑶将林清瑶因为带着斗篷还有些凌乱的发丝拢了拢,说道:“清儿,你好好在山上养病,你不用担心我,等我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我就回来了,以后我们在星雨阁上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林清瑶乖巧的点头。
林洛瑶又将定安侯府中人的下场还有最近发生的事情又再说了一遍。
她小心地观察着林清瑶的脸色,见她无一丝留恋,心里才真正放下心来。
“姐,定安侯府的事情已经了解了,你还不回星月阁,是不是因为父兄的死有蹊跷?”
林清瑶突然开口问道。
林洛瑶有些意外地看着林清瑶,她没想到妹妹竟然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林清瑶彷佛早就知道她会是这样的表情,毫不意外地继续道:“姐,我坚持要下山,也是想跟你问明白这件事,我知道你不想我担心,信中从未提过此事,但是我总觉得你留在金陵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咱们俩心有灵犀,你的想法瞒不了我。况且,早在你下山之前,我就已经有所察觉。”
林洛瑶震惊地抬眸,看着林清瑶。
“姐,你知道吗?父兄的尸首皆是面目全非,几乎难以辨认!”林清瑶看着林洛瑶的眼睛,说出的这句话让姐妹俩的心口都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林洛瑶愣在了原地,心痛得她有些不敢呼吸。
“战场凶险,我们作为将门子女岂会不知,只是惨烈到那般程度,当真是我没想到的。更令我意外的是,侯爷并不是带兵的熟手,但是他一进乾州城,就迅速击退了攻进城的敌军,大捷而归后只字未提父兄,还有流言说是父亲的决策失误导致了南梁军队攻入了乾州城。
我自是不信的。我感觉此事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南梁突然以好几倍的兵力进攻乾州城,父兄拼死抵抗,在顾铭彦到达之前已经大败了南梁军队,但死伤惨重,顾铭彦和王允川联合在一起,坐享其成,没有将父亲的军功上报,另外一种情况,就是乾州城的事情有更大的隐情,而这一切的根源不在南梁,而在我们大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