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的脸色极难看,她蹙眉看了一眼李嬷嬷。
李嬷嬷走到宋长安的身边,道:“怎么会中毒呢?不可能啊?宋大人是不是搞错了?”
宋长安闻言,黑沉着脸,道:“我乃是星月阁阁主的亲传弟子,我们阁主的毒术天下无双,我作为他的徒弟,难道会连这普通的曼陀罗花粉都看不出来吗?”
宋长安言辞激烈,吓得李嬷嬷的身子忍不住哆嗦起来。
“若你们不信,自可以找太医来看看。”
宋长安说完,往林洛瑶的嘴里塞了一颗药。
这时,刚刚一言未发的张贵妃突然开口了。
“宋大人看的脉自然是错不了的。只是我看宋大人已经给定安侯夫人用了药,想来等会就无事了,这件事情我看就不必惊动太医了吧。这闹得人尽皆知的,对定安侯夫人的名声只怕不好。”
张贵妃这欲盖弥彰的话,聪明的人都听明白了。
有妇人说道:“会不会是这定安侯夫人在自已府里就被下了药啊,到了宫中才被发现,又或者是来得路上沾染上了这宋大人所说的什么药粉,贵妃娘娘的宫里自然是不可能有这些的。”
李嬷嬷也赶忙附和道:“就是,这定安侯夫人就是晦气,一到我们娘娘宫中就出这样的事情,还惊吓到了我们娘娘。我看宋大人,就麻烦您将定安侯夫人送出宫去吧。”
宋长安脸色难看,正欲开口,林洛瑶醒了。
其实她刚刚根本就没晕,是装得,就是要看看这张贵妃有什么应对之策。当听到要把她直接送出宫去,她当然是不干的,平白让她吃个亏这怎么成呢。
看到林洛瑶睁开眼,瑾妃关心道:“定安侯夫人,你没事吧?”
其余的人看到林洛瑶醒来,纷纷有些害怕地往后退,生怕她又发起疯来。
“扶我回我的位置上。”林洛瑶装作虚弱的样子说道。
宋长安扶起来她,她轻声说道:“那盆绿色的菊花。”
宋长安没说话,将林洛瑶扶到了原先的位置上,站起身来时,才将目光放在了那盆菊花之上。
注意到宋长安的目光,张贵妃脸色一变。
宋长安一脚踢倒了那盆菊花,随即蹲在地上查看散落出来的泥土,还捏了一点闻了闻。
李嬷嬷有些害怕地看了张贵妃一眼。
张贵妃开口道:“宋大人这是作何?”
宋长安一拱手,恭敬道:“启禀贵妃娘娘,这盆菊花的土中有曼陀罗花粉的味道,想是有人在娘娘眼皮子底下作恶,将这曼陀罗花粉撒在了您的菊花上。这菊花摆得如此接近定安侯夫人,她必定吸进去了不少。”
闻言,林洛瑶震惊道:“什么这花有毒?不可能,宋大人,这花是贵妃娘娘专门赏赐给我的。我很是喜欢,味道也很好闻,我还特意凑近闻了好几次呢。”
宋长安冷声道:“贵妃娘娘若是不信,可找太医来看一看,这曼陀罗花粉虽然不常见,但也是医书中有记载的,太医们一看便知。这花粉可以让人神志不清,行为怪异,和刚刚侯夫人的举止一模一样。”
张贵妃冷下脸来,一言未发。
众人纷纷低垂下头,不敢说话。
瑾妃道:“这毒可会对侯夫人有所损伤。”
瑾妃是真的关心林洛瑶,下意识就问了出来。
宋长安道:“无妨,这毒好解,且侯夫人刚刚中毒就被发现了,毒性还未入五脏六腑,不会有什么影响。”
林洛瑶感激看一眼瑾妃,真想告诉她,自已是装的。
张贵妃冷眼看着瑾妃和宋长安的对话,良久,她转向李嬷嬷,厉声道:“李嬷嬷,这些菊花一直是由你照管,我给你半个时辰,你去给本宫把事情搞清楚,一定要查到是谁在这花上做了手脚。这定安侯夫人可是本宫请来的贵客,在本宫这里受了这样的委屈,本宫定然是要给她一个说法的。”
李嬷嬷露出心痛难忍的表情,看了一眼边上的一个宫女。
那宫女立即哭着上前,跪在地上,道:“贵妃娘娘,是我做的。”
张贵妃一脸震惊,斥道:“连翘,是你?你一向懂事,与这定安侯夫人也不相熟,为何要这样做!李嬷嬷,连翘是你的女儿,这件事与有没有关系!”
连翘只哭着,不说话。
李嬷嬷哭着跪下,说道:“贵妃娘娘,都是奴婢的错。您惩罚奴婢吧。都是奴婢的错。”
边上的妇人这会子都有些不解地面面相觑。
连翘闻言,磕头道:“贵妃娘娘,此事与我娘无关,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张贵妃的脸色柔和下来。
“你们母女俩在本宫这里一向是最懂事得力的,今日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你们快说出来!”
连翘这才说道:“先前奴婢听到定安侯夫人诅咒我娘老年得病,不得善终,我心中不忿,这才在那菊花中做了手脚。我娘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求娘娘不要迁怒于我娘。”
李嬷嬷抹了抹泪,又开始不住地磕头,道:“娘娘,连翘也是护母心切,都是为了老奴,求娘娘不要责罚她,责罚老奴吧。”
张贵妃装作为难的样子,看向林洛瑶,道:“定安侯夫人,今日这事实在是本宫的人委屈了你。你看这怎么处理,能解一解你的怨气呢,侯夫人尽管说,本宫即使心中再不舍,也绝对没有二话。”
这时,未等林洛瑶开口,就有命妇听出了张贵妃话里的意思,说道:“哎呀,这李嬷嬷母女俩也是个可怜人,这谁家女儿能听得了别人诅咒自已的母亲呢,我看这定安侯夫人也没什么事,要不这件事情我来打个圆场,就这样算了吧,贵妃娘娘本就是好心请我们来宫里赏菊的,没得寒了娘娘的心啊。”
闻言,除了瑾妃之后,下首的妇人纷纷附和起来。
一直没说话的林洛瑶缓缓起身,语气坚定,道:“这怎么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