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没想到陛下会在这个时辰过来,瑾妃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
不过转瞬,就起身去迎候了。
林洛瑶更是没想到今日会见到大兴朝的景帝萧成焱,心中一时之间惶然。
萧其允轻声道:“别怕,我父皇很和蔼的。”
林洛瑶的心绪稍稍平复些,认真点了点头,接着便垂下头跟在瑾妃的身后。
不一会,瑾妃就跪了下去,道:“臣妾见过陛下。”
萧其允的声音也响起:“儿臣给父皇请安。”
接着林洛瑶也跪了下来,道:“臣女林清瑶给陛下请安。”
景帝的脚步顿了顿,许是有些意外,一会,一个威严又带着些关怀的声音响起。
“起来吧。这是林将军家的女儿清瑶吧。”
林洛瑶站起身来,垂着头,还没回答,就听瑾妃说道:“是的,陛下,臣妾这身子之前就是她给我调理的,这姑娘啊,颇懂些医术。”
“哦?”景帝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了然。
“朕记得你父亲与星月阁阁主素来交好,是不是他教得你医术啊。”
林洛瑶忙答道:“回禀陛下,是的。”
林洛瑶回答时,抬起了头这才看清了景帝,只见他五十岁出头的样子,中等身材,身穿深色的锦服,面容慈祥却又自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只是眉间有倦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瑾妃扶着陛下在亭子里坐下,林洛瑶站在一旁,微微有些不自在。
景帝问了萧其允最近身体的状况,萧其允没有说实话,只说自已最近的状态还不错。
景帝的目光中依旧有些惋惜,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习惯了。
萧其允细心的发现,陛下一边同他说话,一边还在观察着身边站着的林清瑶。心中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景帝将话头转到林洛瑶身上,问道:“清瑶啊,朕听说你和离了?”
林洛瑶恭敬地回道:“回禀陛下,是的。臣女已与定安侯爷顾铭彦和离了。”
景帝停顿了好一会,才又说道:“定安侯行事不端,德行有亏,着实不能与你相配,和离了也好。你父亲母亲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若知道了你的遭遇,也必然是心疼的。朕琐事繁多,很多事情听了就忘了,但是朕心里还是知道林家为大兴立下的功劳,既然你与瑾妃交好,以后瑾妃你当替朕多多看顾着清瑶些。”
瑾妃闻言,面上大喜,忙拉着林洛瑶跪下谢恩。
感受到陛下如此和蔼,林洛瑶当下特别想和陛下说父兄没有决策失误导致南梁人攻入乾州,但是她还是忍了忍,知道自已毫无证据不可以贸然行事。
景帝说了这一大段,明显感觉有些累了,气息都急促了些。
萧其允说道:“父皇,您国事繁忙,身子一直不太舒服,我和清瑶就先退下了,改日再来叨扰母妃。您在母妃这好好歇一会吧。”
说着就打算带林洛瑶离开。
林洛瑶看了看陛下的面色,说道:“陛下,清瑶看您气息有些急促,可是平日里有些畏寒,易感疲乏,容易忘事。”
瑾妃母子对视了一眼,脸上有担忧之色。
景帝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林洛瑶,他确实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能够轻易就说中了他身上的症状。这几年来,他确实感觉到体力越来越不济,国事繁多是一方面,上了年纪是另外一方面,太医一直在细心调理,只是收效甚微。最近这些日子,反而越来越容易心烦。
景帝点了点头,自嘲道:“确实如此,朕是老了,精神越来越差咯。”
林洛瑶说道:“瑾妃娘娘,可否借我纸笔一用。”
瑾妃觉得有些不解,但还是按照林洛瑶的要求让人拿来了纸笔,陛下此刻也感觉有些疑惑,好奇地看着林洛瑶。
林洛瑶拿过纸笔,在纸上画了一个人,在这个人的身体上点了几个位置,做出标记。
林洛瑶将纸张递给瑾妃娘娘,接着说道:“陛下常年操劳国事,伏岸批改奏折,身体动的少,思绪却是难停,所以有些体虚之症,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陛下若想康健,必须得时常起来活动活动。
臣女小时也是体虚,为了强健身体,跟着师傅学过些武,对穴位之事略懂一些,我这纸上标记出来的穴位,陛下可让瑾妃娘娘每日给您按上几次,必定可以让陛下神清气爽,头上穴位,陛下现在就可让娘娘试试。”
瑾妃看了看那纸上,画得十分明白,她看陛下没有拒绝,就走到陛下身后,轻轻按着林清瑶画的那几个穴位,不到一刻钟,陛下就舒服地长出一口气。
瑾妃大喜,感激地看了一眼林洛瑶。
林洛瑶面带笑意,看陛下依旧在享受着瑾妃的按摩,又继续在纸上写了一张药方。
半个时辰后,瑾妃已经按照林洛瑶的要求将陛下头上的穴位都按了一遍,陛下睁开眼,有些欣喜地说道:“清瑶你可当真是厉害,朕这会觉得眼睛都看得清楚些了。”
萧其允赞赏地看着林洛瑶,又看向陛下,道:“父皇,既然有效,那让母妃每日都给您按一按。”
景帝含笑点头,看着林洛瑶手里的药方,道:“清瑶这是给朕开药了?”
林洛瑶摇了摇头,道:“不是的,陛下,这个药方里的药是用来浴足的。陛下可让太医看看,配好了,放在滚烫的水里烧开,等水稍凉一些,您把脚放进去泡一刻钟。定也会让您浑身舒坦,最关键的是可以安眠。”
陛下常年睡不好,听到可以安眠,身后的总管太监吴公公眼睛都亮了。
“真的可以安眠?”
林洛瑶笃定地点了点头。
刚刚吴公公一直在观察着林洛瑶,看她主动写下穴位,却又主动让瑾妃给陛下按,就知道是个沉稳知礼数的,对她颇有些好感。这会子,又看她开了方子,却只是用作浴足,而不是入口,更觉得这姑娘行事妥帖,毕竟陛下的身子可是最金贵的,入口的东西那更是谨慎,且必须有太医调理,自是不会用上她的药方的。
“这浴足又是什么说头?”景帝有些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