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村长又在家里翻箱倒柜搜罗东西。
“翠红啊,这是我家自已腌制的腊肉,保证零添加无污染,你带去吃吧!”
“哎呀,别人城里人才不会喜欢我们这点腊肉呢!”李大娘抓着袋子想把腊肉拿回来,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抢到位置最好的五花肉,辛辛苦苦腌制的。
“你这娘们知道个什么!”村长看不得她这小家子气,将袋子从她手里抢过,塞进程羽桃的手里。
“那就谢谢村长了。”程羽桃知道,要是不接下这条腊肉,村长还会想方设法地塞其他东西给她。
与其这样浪费时间,还不如一开始就接下来算了。
不过当程羽桃接下来后,李大娘的脸色果然跌了下来。
“村长爷爷,我先带着我哥到附近转转。”村长的家位于村子最中心,爬上后面的小山坡可以俯瞰全村的景色。
“去吧去吧,晚餐干脆也到爷爷家吃了吧?”村长邀请道。
“不用了不用了。”程羽桃拒绝,没看到李大娘的脸比锅底还黑了吗?
李大娘看着往远处走去的两道身影,气不打一处来。
“刘建国你什么意思!嫌家里东西多是吧就往外送?你对她这么好,她别是你偷偷生的私生女吧!”
“你发什么神经!”村长骂道,“一天到晚尽知道胡说八道,还私生女?刚刚他身边的是她的哥哥!人家有父母的!”
“我现在有事要走了,等翠红和她哥哥回来后你别再给人家眼色看了,你以为人家稀罕你的东西?”
“我呸!”李大娘骂骂咧咧,“城里人了了不起了?当初还不是被老刘打断好几次肋骨过。”
“不是你女儿你对她这么好?上赶着给人当爹?”
李大娘越骂越恨,恨不得将所有的脏话都骂一顿。
“妈!你别说了!”刘强被他妈吵得耳朵疼,“她和爸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又知道了?”李大娘将擦桌子的抹布甩到他脸上,“谁知道你是不是帮你爸遮掩的?”
“瘸子亲口承认的!”刘强话落才意识到自已说了什么,脸色猛地一白。
“瘸子说了什么?”李大娘扯住刘强的耳朵。
“啊疼疼疼疼,你放手!没说什么!”刘强耳朵都被揪地变形了。
“你说不说?!说不说?!!”
李大娘加重力气,真是无法无天了,老公骗她就算了,儿子也敢骗她!
是谁十月怀胎将他生下来,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拉扯大!
现在年纪大了胆子也大了是吧?
“瘸子说这是他爸妈从人贩子手上买给他当童养媳的!”
“嘭”地一声,门外有东西掉在地上。
程羽桃径直走了进来。
“你说什么?”
程羽桃本是想带程修竹去参观村子的,没走几步外面刮起了风,她推测这等下可能会下雨,于是打算先回家。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这么个劲爆消息。
刘强见到程羽桃时,眼睛睁得老大,万分震惊,随后又变成了那副鹌鹑模样。
程羽桃并不是没有听清楚,而是因为太过难以置信,内心震荡,下意识地再问一遍。
程修竹捡起程羽桃掉在地上的东西,走过来看着刘强,眼神一下子变得森寒幽深。
“瘸子是什么时候,怎么和你说的?你复述一下。”他声音冷漠,语气犹如千年寒冰。
“我我我、这么久了谁还记得!”刘强哆哆嗦嗦地回答。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了吗?到时候你就是帮凶,你可是唯一活着的凶手了,到时候,你就代替他们去坐牢吧。”
“我不要!我什么都没有做!”刘强没什么文化,听到要去坐牢果然慌了,“是瘸子十八岁的时候带着我们去网吧看片,他说他爸妈早就给他买了个媳妇!”
程修竹抬着眼皮,唇角下压,“还有吗?”
刘强:“没有了没有了!就这些,平时瘸子也不会乱说这些事,上次可能是突然上头了,后开我们这些人再问他他就不承认了,一直说是和我们开玩笑的。”
刘强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不敢看程羽桃,虽说他和瘸子一起玩过,但他终究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只是一个懦弱到极致还啃老的怂蛋。
“这些话别和其他人说。”程修竹拉着程羽桃的手,离开之前警告地看了李大娘一眼,李大娘虽然不以为意,但与程修竹的眼神对上时还是打了一个寒颤。
初秋的天气仍然带着夏天的多变,半路上又下起了大雨。
程修竹拉着沉默了一路的程羽桃往屋子里跑。
程羽桃宛如被篡取了心神。
进了屋,她仍然呆呆地站着,原本亮晶晶的大眼睛此时失去了生气。
程修竹叹了一口气,找了一块干毛巾盖在她头上,帮她擦着头发。
良久,程羽桃感受着头皮上温柔的动作,出声。
“哥哥,其实我也没事,我就是没想到,真相会这么残忍。”
“我原本以为,刘家人买了我只是为了让我当仆人,从没想到,那时候我才多大,就被他们做了那么恶心的规划。”
“我真该庆幸,他们死得早。”
“他们一家三口都死得早,真是报应。”
程修竹突然凑过去抱住了她。
两人都是夏季的薄款衣服,身体相贴,布料之间的相互摩擦,体温的缓慢传导,皮肤引起一阵酥麻的战栗。
程修竹修长的手腕泛出青筋,拥抱她的力道很重,情绪好像被撕扯,啃噬着心脏,混着发烫的呼吸,低哑的声音沉闷。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程羽桃沉默。
程修竹见她没说话,移开身子,看向她的眼睛:“他真对你做了什么?”
“也不算,没成功。”她将头主动靠在哥哥肩上,回忆道:“那天应该是他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当时我只有八岁。他突然把我拉到角落,脱下了裤子……”
程羽桃感受到握住自已手臂的手突然收紧,捏地她骨头有点疼,她拍了拍手臂上的手,“没有,他没有成功,当时我以为他要尿我身上,所以跑出去了,后来他再叫我去角落我再也没有听他的。”
手臂上的大手终于放松,程修竹吊起来的心缓缓放了下来。
下颌因为不爽而小幅度咬合微动,他逆光的眉眼敛出几分晦暗。
“死这么早,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