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熠：“……”
碍事了，但她是长辈，他也不好揪个站位问题说什么。
“没事。”
祁老夫人听他这么说，站得心安理得，站得有理有据，像温栀的贴身保镖，温栀挪到哪她就跟到哪，没给周子熠一点近身的机会。
热闹的舞龙狮结束，院子气氛正浓，大家不愿意回去，都留在院子里玩。
宋秀兰感叹道：“真的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是吧，过年嘛，就是越热闹越好。”祁老夫人说，“你就是想太多管太多，我们这个年纪还有几年活头，撒开膀子玩就对了。”
宋秀兰瞥见一旁的温栀，一晚上要说的话频频被打断，眼见时间都晚了，该说的还什么都没说，她招招手。
“之之，你来，奶奶有话跟你说。”
温栀放松几分的神经瞬间绷紧，慢吞吞挪步过去。
她走得极慢，到跟前的时候，宋秀兰的红包已经拿出来了：“给我家之之的红包，来，拿着。”
温栀已经工作了，不好意思再收红包，宋秀兰一定要给：“你多大在奶奶眼里都是孩子，红包一定要拿，压岁保平安的，希望我家之之平安顺意。”
过节气氛渲染，温情来的比平时更为强烈，温栀鼻尖发酸。
祁老夫人一瞧氛围不对，赶紧也掏出一个红包，塞给温栀：“来，包奶奶也随一个。”
温栀赶紧往外推，她刚收了一个翡翠手镯，怎么能又收红包，祁老夫人却执意要给，还振振有词。
“老宋的孙女就是我孙女，你不能收她的不收我厚此薄彼。拿着，明年我们还在一起过年！”
温栀实在推不过，只好也收下了。
给红包的环节一过，宋秀兰打算把结婚的事好好跟温栀说说了，一晚上拖拖拉拉的没说到正题上，再拖都要跨年了。
忽然，天空砰的一声，炸开璀璨烟花。
“哇，有烟花！好漂亮的烟花！”
院子的舞龙狮的热闹未消，又迎来满屏火树银花，众人又一次沸腾起来。
宋秀兰黑人问号脸，扭头问祁老夫人：“又是你弄的？”
祁老夫人连忙摆手：“放烟花要拿批文的，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不管谁放的，夜空的绚烂璀璨是真的，带来的视觉盛宴和喜庆幸福也是真的。
孙蕙在目不暇接的烟花盛宴下接到包娟的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孙蕙本来是打算吃完年夜饭就走的，她来周家过年无非是应付下表面关系，周巩阳那张脸看一次倒胃口一次，她也没打算在周家待太久。
只是吃完饭被舞龙狮和烟花绊住了，所以才没走。
她挂了电话，走过去跟宋秀兰说要先走，宋秀兰本就跟这个十几年没见的儿媳不算亲近，也没多留。
“约了朋友就去玩吧，难得回国，玩得开心点。”
“你们去玩去玩。”祁老夫人搭腔，“我们两个老的在家里守岁就行。”
孙蕙走了。
她前脚走，温栀后脚接到祁时樾的信息。
他问她：【吃完饭了吗？】
烟花倒映在手机屏幕上，温栀低头回消息：【吃完了，你呢？】
祁时樾：【家里没人，没人跟我吃年夜饭】
温栀诧异他怎么除夕夜没家人吃年夜饭，刚想问，他的信息又过来。
【女朋友能出来陪我吃年夜饭吗？】
温栀的心微微一动。
说实话她很想走，年夜饭已经吃过了，艰难的旅程熬了大半，这时候她说走应该可能或许……显得没那么刻意吧。
她正思忖着该找个什么借口走得比较自然，旁边突然有人问她：“栀栀，你是不是有事啊？”
话是祁老夫人问的，因为声音太大，宋秀兰也看过来。
温栀捏了捏手里的手机，鉴于有孙蕙先走的前例，她硬着头皮道：“我有个朋友，家人都不在，问我能不能过去陪他吃个年夜饭……”
宋秀兰没说话，祁老夫人露出一种“哎我还以为多大事”的表情：“去呗，我们又不要你陪，朋友一个人多可怜呐。”
温栀心虚瞥了眼宋秀兰，宋秀兰张嘴想说什么，祁老夫人手肘推温栀示意她快走：“不用担心你奶奶，有我在呢，我今天就没打算回去。你们年轻人就该跟年轻人玩，玩得开心啊！”
宋秀兰要说的话被堵了回去，叹口气摆摆手：“去吧。”
温栀像被大赦的犯人，撒开腿往客厅跑，拎了包不带一秒停顿地往外走。
生怕晚一秒又会被戴上枷锁。
奔到院子门口的时候，有人叫住他：“之之。”
温栀脚步一顿回头，看见是周子熠，心口一突。
“干嘛？”
“你去哪里？”
“要你管。”温栀得了奶奶的令腰杆都是直的，“我跟奶奶说了的。”
周子熠眸光紧紧盯着她：“你是不是去见祁时樾。”
“不是。”要死，猜这么准。
周子熠看着她不露一丝马脚的表情，说：“我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还没给你呢。”
“那你去拿啊。”
周子熠反应倒是快：“你是不是想趁我拿礼物的时候跑掉。”
“奶奶都说我可以走了，我要走你还准备把我绑在这不成？”温栀语气不耐，“你拿不拿，不拿我走了。”
“好。”周子熠没跟她犟，“我很快，你等着我别走。”
不走才怪。
怕周子熠又发什么疯节外生枝，温栀也没马上走，她目送周子熠三步一回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
刚迈步院门，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一股不容她反应的力量拽起她就跑。
温栀一句尖叫都冲到了喉咙边，男人低低出声：“是我。”
她愣住，抬眼撞进祁时樾深黑的眼眸。
他牵着她一直往前跑。
他们脚步不停，踩着路灯斜下来的光影，踩着烟花落下来的光彩往前跑。
耳边冷风肆意，扬起的黑发像一对隐形翅膀，带她撞进黑夜，奔向前方。
“要带我去哪？”她问。
祁时樾回头，黑发在风中恣意飞舞，烟花落进他眼眸，熠着盈盈碎光。
“带你私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