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栀被他拉到落地窗前。
明净的透明玻璃外,树植造型别致,夜色浓郁如化不开的墨。
温栀莫名其妙站了会儿,啥都没看见,连只鸟都没飞过。
“呃……我们这是看外面的树?”
“差不多吧。”祁时樾单手插兜站在她旁边。
“看树的话白天比晚上好看多了。”
温栀说着要走,被祁时樾的大掌兜着脑袋兜回去:“这么没耐心,急着去见未婚夫?”
阴阳怪气这块祁时樾说第二,没人说第一,温栀无语道:“窗外这几棵树都被你盯羞涩了,你再盯下去树都恨不得脱树皮给你看了,还看。”
祁时樾一哂:“这么会说,跟谁学的。”
还有谁,阴阳怪气第一名的人咯。
温栀心里刚腹诽完,窗外突然砰的一声,一朵绚烂烟花升到空中,炸开无数璀璨银花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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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熠在门口等了很久,久到保安都用异样警惕的眼神在盯他了。
从别墅区跑出来一个穿物业制服的女人,气喘吁吁找到他:“周先生吗?温小姐说东西给我就行了,我帮您送进去。”
周子熠的眼睛被寒风吹得泛红:“她为什么不自已出来拿。”
“这么冷的天肯定不想出来啊。”女人拿过他手里的保温袋,“您也早点回去吧,外面怪冷的。”
话落,天空砰地一声炸开烟花,五光十色的烟花像鎏金一样照亮深黑天空。
保安从保安室出来,惊奇道:“不是市区禁放烟花吗,这谁在放呢。”
“拿了燃放许可证的,就是我们这的业主,祁先生放的。”女人望着缤纷绚烂的烟花,羡慕道,“祁先生说放给他女朋友看的,好羡慕他女朋友啊,能收到这么棒的新年礼物。”
市区难得有如此大规模的烟花,许多人站到窗边观看这场美不胜收的烟花盛宴。
光亮将夜空燃得如同白昼,照亮许多人的脸庞,却独独照不亮周子熠落寞晦暗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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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栀站在落地窗前,烟花光亮落进她眼睛,像洒了片细碎星光。
“喜欢吗?”祁时樾问。
“喜欢。”温栀盯着天空,眨眼都很少,“我小时候为了看烟花还挨过一次打。”
说完这句温栀意识到自已嘴快了,正要转个话题,却听祁时樾问:“为什么看烟花会挨打?”
温栀盯着窗外没说话。
祁时樾注视她被烟花染亮的侧脸,许久,幽怨叹气:“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
温栀知道他又理解错误,解释道:“我不是不拿你当朋友,只是以前那些不好的经历,说出来有卖惨嫌疑。”
很早她就知道,别把伤疤轻易揭开,别人看的是热闹,而痛的却是自已。
“在孤儿院发生的事吧。”祁时樾说。
温栀意外他竟然一下猜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意外。他跟周子熠斗了那么多年,自然方方面面了解周子熠,顺带了解一下她也在情理之中。
“孤儿院也有好有坏吧,但我比较倒霉,当时待的孤儿院不太好。”
她轻描淡写地带过曾经的苦难,祁时樾的心却像落进一簇火星,烫得他皮肉蜷缩,疼痛不已。
他回正头看向窗外,浓密的睫毛轻眨,眼眶红了几分。
烟花落幕,天空重归安静。
“你听过幸运值计算法吗?”祁时樾突然开口。
温栀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没听过。”
“每个人的幸运都有一个固定值,有些人儿时用光了幸运,那他以后可能就没那么幸运,而有些人——”
他神情认真地看着她:“儿时没那么幸运,但她以后肯定会幸运加倍,事事如愿。”
温栀指出他的逻辑错误:“要是一个人的幸运值本来就很低很低呢,那就算她儿时不幸运,长大了或许也没有。”
“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
温栀不是悲观,她是不想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
祁时樾敲下她的头,懒散的语调带了两分假模假式的狠:“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说什么都顶嘴,是不是叛逆期了?”
“我叛逆期早过了。”温栀不满捂着额头,“说得你好像能控制幸运值一样。”
别人的幸运值他或许不能控制,但温栀的,他可以。
以后她想要什么,她想做的事她许的愿,他都会帮她完成。
门铃响起,祁时樾走去开门。
看他提着保温袋进来,温栀反应过来:“你让别人去拿了?”
“这么冷的天,你未婚夫舍得你受这份冷,我可舍不得。”
……又阴阳怪气上了。
温栀拍了张保温袋的照片发给宋秀兰,表示她收到了。
宋秀兰信息回得很快:【工作是重要,但也要注意身体,不要熬夜,要记得按时吃饭。】
温栀乖巧的:【知道了。】
对话框上方显示“正在输入中”,显示了许久,第二条信息过来。
【之之,今天你周叔叔提了你们婚礼的事,说最好过完年就办。我觉得时间虽然仓促了点,但也来得及,想问问你的意思,你觉得年后怎么样?】
温栀看着信息,胸口一阵窒闷,她没办法回复,只好假装看不见,以鸵鸟埋沙的姿态,能拖一天是一天。
她回避的态度纯属自欺欺人,一两次还好说,次数多了宋秀兰很快察觉出不对。
“小刘,”宋秀兰叫住路过的人,“之之是不是很久没来看我了?”
刘姨想了想:“上次出院后就没见过温小姐了,她这段时间很忙吧?”
“以前也忙,但没这样过。”
宋秀兰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听见外面佣人喊:“老夫人,祁老夫人来了。”
祁老夫人走进客厅,一眼瞧见坐在沙发上愁眉不展的宋秀兰。
“今天这是怎么了?最近不是有喜事嘛,天天乐呵呵的,乐得我都嫉妒了。”
祁老夫人语气酸酸的。
宋秀兰叹口气:“正好你来了,你跟我分析分析,最近我一问婚礼的事之之就不回我信息,你说这俩孩子是不是又闹别扭了?”
祁老夫人一听眼睛亮了,从对面沙发坐到她旁边:“你确定两人是闹别扭不是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