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秀兰听得莫名：“你想说什么？”
祁老夫人立马坐直，一脸“你别看我，我就随口一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哎呀你在这东猜西猜的，还不如直接把两个孩子叫出来，问问不就都知道了。”
祁老夫人是藏着私心，既然这层纸谁都不愿意捅破，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宋秀兰自已发现。
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眼明心净，她既然问起，说明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发现是迟早的事。
祁老夫人不怕宋秀兰不发现，就怕在她发现之前温栀已经妥协，或者宋秀兰明明知道，却为了亲孙子装傻，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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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栀接到宋秀兰电话的时候人在高铁上。
公司有个外派采访任务，主编联系她，她马上就答应了，能出差不用应付公司的一堆同事，她求之不得。
“之之，很忙吗？”
温栀把眼罩往下拉，看清屏幕里上的名字一下坐直：“奶奶，现在不忙。”
宋秀兰声音含着笑意 ，又有些小心翼翼：“那今天下班有空吗，奶奶想去找你，跟你一起吃个饭。”
温栀此刻无比庆幸自已出差了：“今天不行哦，我在外地出差。”
“出差？哦，那明天呢，明天能回来吗？”
其实按计划当天就能回渝城，温栀临时撒谎：“得出差好几天，等我回来再说行吗。”
挂了电话，温栀没了睡意，捏着眼罩看窗外一路倒退的风景。
宋秀兰突然给她打电话肯定有事，大概率是为了年后结婚的事，温栀一想到这些，心头就像压了块巨石，透不过气。
这样的沉重感一直持续到目的地，她收拾心情下车，赶往目的地。
这次的采访对象是最近很火的一款单机游戏的主创之一，叫陈曈。这款游戏发售三天，全平台销量超过1000万套，打破中国多项游戏历史记录，所以游戏的主创们也备受行内关注。
温栀到达约定地点，是一栋很有历史感的小洋楼，红砖白墙，墙体外爬着冬季变黄的爬山虎，依稀几片绿叶子可以想象这夏天的繁茂。
她敲了敲雕花铁门，很快出来一个卷头发的妇人，笑意吟吟地迎她进去。
陈曈已经在家里等着了，也是一头自来卷，皮肤很白，戴一副厚重的眼镜，格子衬衫和休闲外套，中规中矩很理工科的打扮。
他可能很少接受采访，动作语言有些局促，温栀也不急，慢慢地像朋友那样聊天，陈曈慢慢放松下来。
一场采访因为聊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身边事，所以进度有点慢，到晚饭时，采访大纲才进行到百分之六十，陈曈母亲很热情，一定留她在家吃晚饭。
快开饭的时候，温栀见到了陈曈的父亲，身量很高，体形板正。
聊了大半个下午，也算熟络，温栀主动打招呼，随口问：“伯伯，您以前当过兵吗，感觉气质跟一般人不一样。”
陈启荣笑呵呵道：“丫头眼力不错，我确定当过兵，后来退役就一直在渝城刑侦队，去年才退的呢。”
温栀惊喜道：“渝城吗？我就是渝城过来的。”
陈启荣哟了声，也很惊喜：“我在渝城待了几十年，那算我的第二故乡了，你看这不是缘分么。”
有着这层老乡关系，陈启荣话多了不少，到上菜的时候才想起来问：“诶姑娘，你叫什么？”
“温栀。”
陈启荣眉头心拧出褶皱，觉得这名字在哪见过。陈曈的母亲上完菜一巴掌打他脑袋上：“逮人就说你以前那些事，人姑娘可不喜欢听办案，让人安静点吃饭吧。”
像是一巴掌拍通了脑子哪个地方，陈启荣突然想起来了：“你是……温业伦是你什么人？”
陡然听到自已父亲的名字，温栀怔了下：“我父亲。”
陈启荣一下沉默了。
温栀知道这沉默背后的含义，浅浅笑了下：“我没事的，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也已经接受了这些事。”
“唉。”陈启荣叹了口气，“为难你了，那么小的时候父母就都不在了。这事一直是我心上的一根刺，我……”
陈曈母亲见气氛越聊越沉重，打住话题：“行了，别提以前的事了。吃饭吃饭，来，小温，多吃点红烧肉，这是阿姨的拿手菜，绝对不比外面饭店的差。”
许是提到了已故的双亲，温栀一顿饭吃得有些安静，小口小口咽着菜，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过饭又采访了一个小时，陈曈看她一眼，觉得她心不在焉的，便说今天就到这吧，其他的明天再继续。
温栀没勉强，她确实状态不太好，告辞的时候陈启荣也来门口送她。
温栀礼貌告别，走出去一段，听到身后铁门关上，她又突然转身跑回去，用力拍打铁门。
“陈伯伯！”
陈启荣刚进屋，听到声音又出去，打开院子的铁门：“小温，怎么了？”
“陈伯伯，您吃饭的时候说我父亲的事一直是您心口的一根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温栀问。
陈启荣没想她会问这个，怔了下才道：“就是当时的案子我觉得还有疑点，但上面施压，非说可以结案了，我这辈子办过的案子那么多，就这一件办得有点不明不白，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温栀立刻问：“什么叫不明不白？”
父母出事的时候她还小，她只知道父亲犯了事，在抓捕的过程被一辆大卡车撞翻车当场离世，母亲受不了打击，跟着自杀了。
“就是……”说来话长，陈启荣也不想多说，“哎呀，都过去十几年的事了，姑娘你也长大了，好好生活吧，以前的事就不要想了。”
“不行，我不可能不想。”
陈启荣办案那么多，为什么独独对她父亲的案子印象那么深刻，这其中一定有缘由，温栀直觉她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掠过去。
“陈伯伯，他们是我的父母，不管以前发生过什，我只想求个明白，您如果不告诉我的话，我自已去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