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栀没动,长发垂落遮住她的侧脸,看不见她的神情。
周子熠嗓音哑了几分:“之之,我不信,我不信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你给我个机会,也算给自已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在一起。我知道我哪些地方做得不好了,这次我一定会做好的,你相信我!”
纪笙白眼快翻上天了:“你要知道就不会跟个变态狂一样去别人家去堵门,害得之之还要搬家了。”
听不到温栀任何回应,纪笙还跟个怼人机一样说一句怼一句,周子熠终是忍不了了,不耐道:“我跟之之说话,关你什么事。”
温栀拧眉看过来:“她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
“听到没听到没,我是之之的嘴替!”
纪笙双手叉腰,耽误她吃小龙虾她才更不爽:“收起你的狗屁十几年感情,你跟小学同学同样有十几年感情,按你这逻辑,你怎么不去找你小学同学要机会?”
“之之对你好的时候你不屑一顾,现在没了又说要机会,你以为自已超级无敌大帅哥之之非你不可了?还机会,给你机会让你不要脸再一次践踏别人的心意吗?”
周子熠身侧的手慢慢握成拳,瞪她:“我是不打女人,但你再说下去,我敢保证你会后悔的!”
温栀知道他这是动怒的表现,快步走过来,挡在纪笙面前:“这是我们家,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周子熠视线落在她脸上,语气软下不少:“之之,你答应以后不躲我,我就走。”
“不可能。”
温栀解锁手机要报警。
“你报吧,我一没进你家,二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你看警察来了能不能把我弄走。”
温栀手指顿住,抬眸冷冷看他:“周子熠,你现在这样只会让我更厌恶。”
周子熠笑了,笑容苍白苦涩:“无所谓,你厌恶也好恨也罢,你动气至少说明你还在乎我。”
“……”
温栀心头冒出深深的无力感。
从心到身都累的那种感觉。
她转头跟纪笙说:“打电话给物业,让他们快点派人上来。”
周子熠不屑道:“你以为物业就能把我轰走?我想买这的房子就一个电话的事,我也是这的业主,物业凭什么轰。”
纪笙一边翻物业号码一边骂:“妈的,炫富炫你妈!”
没等她拨出物业号码,电梯那边有脚步声传来,纪笙探身出去看,看到是物业保安,立马扯着嗓门喊:
“这里这里,这里有变态!你们赶紧把他弄走!我们业主交了那么多物业费,你们得加强安保啊,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两个大爷级别的保安走过来,没什么武力值,但总归是两个男人,周子熠有所收敛。
“走吧,人小姑娘都说你是变态了,还不走在这干什么。”保安扯他。
周子熠没动:“我现在就打电话买这的房子,你们有什么权利赶业主。”
“真当自已是土皇帝啊?”纪笙抓住重点,“这个点房产交易中心都关门了,你一天没证就一天不是这的业主。快把他带走,不然我明年的物业费可不交了!”
保安大爷一听不交物业费,忙打起十二分精神,一个在旁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个在旁边外强中干地装凶狠让他快走。
周子熠被两个大爷一强一软左右夹攻,面上很挂不住,他看一眼温栀漠然的脸,咬牙道:“好,我走!我明天就把旁边都买下来!”
保安大爷带他走了,另一个保安可能是怕纪笙真的不交物业费,留下来好声好气跟她解释小区安全没问题,最近还在升级之类之类的。
温栀见大爷工作也不容易,说了句“没事”,想起什么又问:“你们正好巡视到这楼吗?”
“不是啊,我们接到电话说13楼有情况,就上来看看了。”
纪笙晃了晃手机:“可我的电话还没打出去啊。”
“那就不知道了,可能你们声音太大,隔壁邻居打的电话吧。”
隔壁邻居是个耳背且睡着了打雷都轰不醒的奇人,不过眼下这情况,大概率是邻居打的。
关了门,两人围坐到茶几边。
温栀没了胃口,吃几个小龙虾就摘掉手套不吃了。
纪笙胃口依旧杠杠的,吃得满嘴红油,嘴巴朝她撅过去:“宝贝,帮我喂口啤酒。”
温栀拿纸巾给她擦干净嘴,把啤酒端起来喂她,自已也顺势喝了一杯。
甘苦的酒液从喉咙一路流进胃里,温栀又给自已倒了一杯,盯着玻璃杯边的白色泡沫盯了一会儿。
才开口:“笙笙,我还是搬走吧。”
纪笙咬着小龙虾的大钳子看她:“你能去哪。”
“不知道,先住酒店再想下一步。”
纪笙当然不同意:“你疯了?周子熠能轻而易举地查到我这来,难道查不到你住哪家酒店。”
温栀叹口气:“那我去警察局蹭一晚吧。”
见过蹭饭蹭酒的,没见过蹭警察局的。
纪笙知道她担心什么,宽慰她:“你放心,周子熠好歹也是豪门公子哥,被保安轰走这种事丢脸一次就够了,不会来第二次的。”
“不是,你不了解周子熠。”
温栀扭头看向周围,不大的单身公寓却是纪笙唯一的归属港湾。她从小爹不疼妈不爱的,好不容易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房子,这一切不能因为她毁了。
周子熠如果真的记恨上,纪笙肯定会无辜遭殃。
“这里已经被他知道了,他说买这里的房子不是开玩笑,可能现在已经在联系隔壁房主了。”
周子熠买这的小房子,就像她们买一把小菜那么简单。
纪笙咔嚓一下咬开虾钳,恨道:“能不能让所有有钱人集体爆炸啊!”
温栀握着玻璃杯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纪笙觉得蒜香小龙虾都不香了,边吃边叹气:“你说渝城还有哪是能彻底躲开周子熠那个瘟神的?”
温栀手指一下下划着玻璃杯壁:“我好像知道一个地方。”
纪笙好奇:“哪?”
温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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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时樾晚上有个推不掉的应酬。
新加坡的合作公司老总来渝城谈项目,谈完了说一定要一起吃个饭,祁时樾不得不作陪。
新加坡没有酒桌陋习,一群人更侧重于美食和交流。
祁时樾不愿意喝酒那边也没介怀,一群人想喝就喝,不喝就喝茶或者饮料,饭局氛围轻松愉悦。
只是祁时樾会时不时翻看搁在桌上的手机,似心挂着什么事。
合作公司的老总打趣道:“这是在等女朋友电话?瞧您那样子,迫不及待要飞回去见女朋友了吧。”
祁时樾衬衣领口微敞,透着股风流的贵公子气,笑着道:“所以待会儿有事的话,李总会成人之美,允许我提前离席么?”
“您这话说的,您愿意赏脸一起吃饭已经是我们莫大的荣幸了,有事的话您去忙,不用跟我们客气。”
话都说的漂亮,电话却迟迟未来。
祁时樾正思虑要不要发个信息过去抛砖引玉,手机终于响了。
他看眼屏幕上的号码,拿过外套起身:“今天先失陪了。”
“您去忙,祝您和女朋友有个愉快的夜晚!”
祁时樾翘起唇:“谢谢。”
包间外面铺着厚厚的静音地毯,皮鞋踩在上面没有一点声音。
祁时樾一边往外走一边姿势潇洒地穿上西装外套,顺势接通电话,将手机贴到耳边。
“你在忙吗?”温栀的声音平淡如常,细听才能听出那一丝掩藏得很好的紧张。
“没有。”祁时樾走到车边停住脚步,“找我有事?”
那边似轻轻吸了口气,静默几秒道:“我想当面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