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跑车一直跟着粉色跑车到星澜湾,确认她安全开进小区地下车库,这才调转车头,往另一个方向开。
车刚开别墅的私人车库, 放在车载支架上的手机响起,祁时樾扫了眼,是祁老夫人打来的。
“忙完了?”
祁时樾嗯了声,觉得老夫人话里有话:“您有话直说。”
“我刚才都看见了!”祁老夫人装正经不过两秒,八卦之心就再也压制不住,“那姑娘多大了?她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哪家的?就是上次来家里那个是不是?”
祁时樾岔开话题:“姨奶奶怎么样了。”
“还好意思提你姨奶奶,没事都没被你最近这殷勤劲吓出事了。你天天来医院看她,她还以为自已得绝症了,总觉得我瞒着不告诉她,天天在我耳边念念念,要我坦白从宽,我耳朵都快被念出茧子……诶,岔开话题干什么,我在跟你说那姑娘呢。”
祁时樾放松靠着座椅:“行,那您说吧。”
“我说什么,我又不认识。难怪你天天往医院跑,合着不是来看你姨奶奶的,是专程来接那姑娘的吧。”
祁时樾不否认:“还有其他事吗。”
“诶,不能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奶奶,人年纪大了别那么好奇,都快成好奇百科了。”他哄道,“乖,去看看童话故事,早点睡吧。”
挂了电话,祁老夫人扭头跟旁边试图偷听电话的人说:“别贴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祁老夫人的妹妹叫包娟,闻言立马露出“我就知道你有事瞒我”“绝症就绝症吧我想得开”以及“能不能死前让我再尽兴喝一次”的复杂表情。
“你先说坏消息,我顶得住。”
祁老夫人说:“坏消息是阿樾每次来不是专程来看你的,最多算顺便。”
包娟:“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由此可以推断出你没得绝症,你不用担心哪天突然一睡不起了。”
“哦,对我来说两个消息都一般般,谈不上好坏。”包娟离过五次婚后,已经有种活着挺好,死了也没事的平静疯感。
“你啊,给你两瓶酒你能品出好坏,事你倒是一点感觉没有。”
祁老夫人点她的脑袋:“脑子里只有酒,五十几的人了能不能靠点谱,哪天肝彻底废了你就知道错了。”
祁老夫人是家里老大,下面四个弟弟妹妹,最小这个妹妹最不让人省心,经历五次婚姻,晚年仍是孑然一身。
包娟无所谓往后躺:“废就废了呗,我反正无儿无女。”
提到儿女,她问:“你刚才说那姑娘,是哪家的姑娘,阿樾说了没?”
“他要肯说就好了,他总觉得我不靠谱,怕我添乱。”
“你是挺不靠谱的。”白娟眼看自家姐姐老当益壮要来打她,马上岔开话题,“那姑娘长什么样,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打听。”
天色太暗了祁老夫人也没看清,描述了个大概:“应该有亲人在这住院,别的信息就不知道了。”
这么匮乏的信息,包娟却胸有成竹:“交给我了,明天告诉你。”
祁老夫人将信将疑:“你确定?”
“我结五次婚可不是白结的,渝城的事明面暗面的,没有我打听不到的。”包娟拍着胸脯,“姐你忘了我的外号是什么了?”
祁老夫人:“……”
包娟:“人送外号,包打听。”
-
第二天,祁时樾下午接到祁老夫人的电话,意简言赅。
“回来,有事跟你说。”
祁时樾看眼腕表上的日期:“奶奶,离元旦还有32天。”
祁老夫人:“那关于温栀的事也元旦再跟你说吧。”
祁时樾挂了电话,处理完手头要紧的工作,开车回祁家宅院。
祁老夫人让人收了院里的银杏叶,正在客厅做植叶标本画,抬眼看到他回来,招呼他过去。
“来,看今年的银杏叶黄得多漂亮。”
祁时樾脱了外套给佣人,走过去。
这个季节的银杏叶确实好看,写满秋天的诗意,他却无心欣赏。
“您说关于温栀的事,是什么事。”
“外面的秋风都没你催得急。”祁老夫人嗔看他一眼,“急什么,先陪我做会儿标本。”
祁时樾只好坐下来,给老夫人选银杏叶,递做标本的工具。
“那姑娘叫温栀是吧。”
祁老夫人完成一幅标本画,扣上最外层的亚克力板,这才进入正题。
祁时樾捏起一片银杏叶:“您查她?”
祁老夫人马上撇清:“包打听查的……呃,就是你姨奶奶。”
祁时樾转了转手里的叶片:“姨奶奶住院了还这么闲,看来手术吃的苦还是少了。”
“没大没小。”祁老夫人敲下他的肩,“我们也是关心你,没别的意思。”
“我也没别的意思,我是关心姨奶奶。”
祁时樾这张嘴祁老夫人是说不过的:“东扯西扯还要不要听关于那姑娘的事了?”
“她的情况我都知道,我们高中同校。”祁时樾说。
祁老夫人哟了声:“喜欢人家这么久了?还挺痴情。”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说点你姨奶奶打听来的,你不知道的。”
祁时樾抬眼,祁老夫人端起花茶慢悠悠喝了一口,才道:“温栀是周家收养,在周家生活了十几年,跟周家儿子青梅竹马,听说最近要订婚了。”
这些祁时樾都知道,他说:“订婚会取消,温栀改主意了,不跟周子熠订婚了。”
祁老夫人问:“你觉得是临时改主意还是真的铁了心不会订婚了?”
祁时樾蹙眉:“您到底想说什么。”
“不管温栀怎么想的,有一点不可否认,要取消订婚早取消了,为什么你姨奶奶还能打听到这消息?”
祁老夫人又喝了口茶:“我们了解过了,温栀跟周老太太的关系最亲厚,周老太太一直把她当孙媳妇在养,对她也很好。几个月前周老太太查出骨髓瘤晚期,两人订婚的事就是那时候定下的。这个年纪的人患癌还能有多少日子,不就是想了一了最后的心愿吗。”
“阿樾,钱易还,情难还。温栀想来也是个孝顺重感情的姑娘,她被这层关系捆着,想跳出来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