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在这异国他乡见到了熟人的原因，亦或是吃了一碗热乎馄饨的原因，总之，这一晚上程向辞睡够了五个小时。
凌晨入睡，醒来不再是无边的黑暗，她看到了从窗帘里泄出的阳光。
她平躺在床上，放空自已，耳边是水声滴答，或许是哪里的水管没有拧紧，在这个安静的室内显得极为明显。
今天该做些什么。
她忙碌了许多年，突然空闲下来，周身都不自在。
“咚——咚——咚——”巨大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冥想。
门并不隔音，门外的男人听起来很是气愤，她匆匆下了床，去开了门。
门外的男人手舞足蹈的说了半天，见程向辞的脸上充满了迷茫，加之看出她是中国人，慢慢的泄了火。
程向辞看他的动作猜出了他的意思，两个人去到了卫生间，漏了一地的水，渗进了底下的卫生间。
她回房间拿了自已的手机，幸好昨晚裴祈给了她一张电话卡，不然现在她可能连翻译软件都打不开。
她将中文翻译成法语，男人看后，点了点头，程向辞从钱包里拿了一些换过的法币交给了男人，男人才满意离开。
看着满地狼藉，她叹了口气，认命的拿起盆和毛巾去解决地上的积水。
走到水管边，将水管拧紧，却没有随她的心意走，水管还是爆了，刚解决的一部分积水也洒回了地上，水管怎么也安不上，卫生间的积水一部分溢到了客厅。
手和脚已经被泡的肿胀发白，客厅的电话此刻响起。
“今天想去哪里？”裴祈的声音和很多年前不同，陌生，却在这个遥远的国家，给了她最大的归属感。
“公寓漏水，水管坏了”
“几楼”
“六楼”
“别急，我马上来”
电话没有挂，她听见了车门闭合的声音，她住的这栋楼没有电梯，只能爬楼，裴祈和她说着话，两分钟的功夫，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坐到了沙发上，手心里是还热乎着的早饭。
“你吃，我来解决”
包子很圆润，一口咬下去，肉馅很多，并不像外面买的，但在裴祈身上她没看到一丝痕迹。
应该是在他的店里拿的，师傅手艺还不错。
程向辞饭吃得慢，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裴祈已经修好了水管，地上的水扫走了大半，但下水不太好，终究是泡了很多地方。
她收拾好桌上的垃圾，环顾了一圈房子，肯定是不能再住下去了，但她一点儿也不想找新房子，没别的原因，麻烦。
“我家，很大”憋了半天，裴祈说出了四个字，程向辞不解“意思是，你可以先搬去我家，最近的工作忙完后，我要去其他国家”
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来了这么久，她的行李基本还都在行李箱里，她租了两个月，现在不过一个月，剩下的房租她也不打算退掉了。
裴祈看着她的沉默，内心有些不是滋味，以高中的她，总要嘴炮一番再进行接下来的事情。
“路程有些远，你要不再睡一会儿？”
“睡多了，睡不着了”
穿过闹市区到了一片郊区，程向辞才知道他说的远不是客套，是真的远。
昨天送了她开了这么久的车回去，今天到她家的时间也挺早，这人哪儿来的那么大的精神头？他的脸上看不出半分疲色。
他家住在顶楼，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风景很好，她有些喜欢。
家里的艺术气息很浓，她好像一直没有问过他，他现在在做什么。
她的好奇心早就被磨灭了。
“住这间吧”裴祈打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掀开了上面的罩子，扯下了床单，又从衣柜里拿了一套新的被褥出来。
“这是你哥之前住过的房间”除去裴祈的房间，另一间客房的床没有安放床垫。
“我哥？我哥会来？”她的脸上才有些起伏，倒不是激动。
“最近不会，他挺忙的”
“那就好”
她自已在房间铺床，铺到一半突然想起些什么，走出房门，停在冰箱前的裴祈面前。
以前没感觉他这么高啊。
这不重要。
“你没跟我哥说我在巴黎吧”
“没，没有”突如其来的靠近，难免结巴。
“不许说”
“不说不说”
她回去继续铺床，裴祈松了口气，他说了，他怎么可能不说，要不是程向风真的忙到走不开，早就自已来巴黎逮人了。
撒谎果然不是他的强项。
“橙汁，要喝吗？”
“谢谢”她尝了一口，整个眉头皱在一起“好酸”
“等一下”再进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瓶砂糖，抖了些进去。
“甜了吗？”
“嗯”橘子的清香和砂糖的甜腻。
盯着杯子里一圈圈的螺纹，发起了呆。
“在想什么？”
“我的生活就好像这杯橙汁，如果没有加糖就只剩酸涩，而我，恰恰需要那些糖来支撑我的生活”
“再加一点”裴祈又抖了些糖进去“还可以有很多糖，加进这杯橙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