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考不过一周的时间,整个高三楼陷入了一种极为诡异的气氛,走廊里总是空着的,时不时的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教室里是闷的,老旧的电扇吱呀响着,伴着从窗户挤进来的热气,感受不到一丝凉意。
厚厚的一本历史资料已经被翻得不成样子,合上最后一页,下课铃响起。
“去哪里?”
“我出去待一待,透口气”
重点班在高三楼的最高层,再走一段楼梯,就到了天台。
站在天台边,长舒了一口气,太阳光打在身上,有些刺眼。
从高处看,整个操场都可以被看到,不由得想起刚入学的自已,感叹时光流逝。
有人用手遮住了她的阳光,她的眼得以睁开些。
“最近还好吗?”
这话问的程向辞有些想笑,不过是一个班的距离,搞得像很久没有见面一样,卫渔总是这样,什么都想问一问,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
“我要是说还好,是不是会有点不太现实”
那笑容明媚,以至于很多年后想起来,依旧晃了他的眼。
“我不太好”
“我焦虑,紧张,怕功亏一篑”
被太阳炙烤着,汗珠顺着额间的发丝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不见了踪迹,手上的书扇着风,等待着他下一步的举动。
卫渔将一罐冰可乐贴到她的脸上,猝不及防传来的凉意使她打了个哆嗦。
接过可乐,并没有打开,而是放在手里,任由凉意蔓延全身。
“那我给你讲个笑话,缓解一下你的紧张”
话音落,便没了后文,程向辞疑惑的看向他,那人背过身,手掌摊开,看了几眼,说了两个字,又转过身去,头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窘色。
“要是记不住,这个笑话晚点儿讲也行”程向辞难得放松了下来,缓解了些紧张。
卫渔放弃了挣扎,实在是那笑话有点难说出口。
“好,高考后讲给你听”他的眼睛里充斥着认真,程向辞感觉的到,他想说的绝不只是笑话。
这是唯一一件她看得透的事情,也是唯一一件他心甘情愿让她猜透的事情。
心照不宣。
或许她应该就此止步,毕竟之前的事情仍历历在目,可先后悔的不是她,先主动迈出那么大一步的人也不是她,是卫渔。
她觉得自已有些失了原则,在面对卫渔时,她总是没有原则,她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可又不得不承认自已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其实这一刻她大概意识到什么是喜欢,它如此拧巴又扭曲,一点也不像书中写的那般神圣又伟大。这一刻她脑中开始回溯与这个人的羁绊。
她先卫渔一步离开了天台,身后的目光久久注视着她。
一切自有答案。
不想,不想。
回到班里,拍了拍自已被烤熟的脸颊,一头又钻进了卷子里。
那一段光阴,回首望去,泪水与汗水交织,分不清的昼与夜,星空为伴,暴雨后的潮湿刻在心头,最后只记得成山的纸张,熟了又熟的桃子,小卖部里玻璃瓶装的汽水和数不尽的理想。
纵使紧张,纵使不被期待。
那一天总会来的。
是高考,是通向未来的第一道关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