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安安静静的日子偷偷溜走三五日时光,宅子如旧鲜少有人涉足,里头的主人深入简出甚少出门。
伏池花钱在长街街头请来一帮工人木匠,还是以别人的名义偷偷摸摸的。虽然尽量避开东苑让风清和安心养身子,只是宅子就那么点大,平日里无人来访静得出奇。一群帮工们爬上爬下叮叮咚咚敲这又敲那,风清和哪里会嗅不到家里不一样的地方,更多是一种辨认的默许吧。
“公子,这些东西摆设您看……”掀开礼担红绸一角,金芒耀目胜过头顶的盛阳。
风清和抱着孩子立于一棵老梅树下,枝头梅花绽放红艳艳的为这宅子增添几分喜庆之色。
“我们家公子不喜金银珠玉乃至华贵物什,你们不知道吗?”元宝的严词厉色,那边天上来的几厮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都记住着,牢记啊。”为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长衫吆喝着。
“小东家莫恼,小东家莫闹。”转头换上迎和的笑脸,凡尘气息十足,不见天庭里的那套吆五喝六的做派。
不不喜华贵珠玉平日。
化作凡人管家模样的仙者提着朱笔将宅子主人的喜好一一记录在册,以备上达天听。
风清和沉默地盯着眼前的人,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他没有对这些人说上一句话,仿佛对方不存在一样。
然而,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转向了那些摆放整齐的礼担子,陷入了沉思之中。东西静静地摆放在那里,散发着一种无声的力量,让风清和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他不禁想起了过去的种种经历,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派人送这么多礼物来,是因为讨好还是有其他目的?他越想越觉得困惑,思绪也越来越混乱。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的脑海——会不会是伏池遇到了什么麻烦,但由于某些原因而无法脱身。这个想法让风清和感到一阵焦虑,他担心自已的猜测是否正确,这种不确定感让他感到烦躁不安。
“他如何,与我何干。”枝头开得娇艳动人的红梅平白被折去枝丫。
风清和喃喃自语的甩甩脑袋,将脑海里的伏池挤出去,看着阴暗的天际线,估摸会迎来一场大雪,心头隐隐的惴惴不安依旧挥之不去。
“东家站在这棵梅花好些天了,频频出神不说,有一回小公子尿您一身都一无所知。”元宝仰着脸蛋操着稚嫩的嗓音,对大人的忧愁一无所知。
心情大好的明玉珏平日里懒洋洋的,今日心情大好爬了风清和的墙头,阴阳怪气的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某些人就是嘴硬不会珍惜,别到时候追悔莫及。”
就那么一挪动身子,长长的发丝扯得头皮老疼,明玉珏始终不能适应这副新的人皮,可有什么办法,玉楼的人皮高度腐坏已无法再修补。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风清和都不愿搭理他,他与伏池彼此之间的爱恨外人如何能懂。
“哥哥,吃饭了。”推着院门进来的风清柔欢快的的喊着,明玉珏脊背僵住当即顿在那儿。
风清柔现下只是一只小鬼,忘却过往的她活得轻松自在天天乐呵呵的,活泼烂漫得蹦蹦跳跳,外人哪里看得出她已然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待嫁的新嫁娘啊!
确实令人开心,满脸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泛起红晕,如同天边的晚霞一般美丽,让人不禁为之倾倒。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仿佛两颗璀璨的星星。
被温柔与爱意包围的她他一旁看着都欣喜,何况别的人了。回想起前朝楚氏与他在一处时,只有无休无止的斗争,满腹的算计和猜忌真令人厌烦,那会儿他怎么就钻进去了,以至于到最后无法回头。
如今回想匪夷所思的很。
思及此,明玉珏的眼眸里,闪烁出了一种莫名的复杂神色,这种神色似乎包含着千言万语,但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出来。那复杂的眼神沉淀历经百年带着前世的记忆,夹杂着幽怨与哀伤。
真他妈活该的啊!
明明是他剥夺走她的天真快乐,却又渴望看到她如今这副样子。没有他,她会活得更好。
明玉珏原本是不抱有希望的。
“你,下来,叫你吃饭了你听不到吗?”风清柔协同风清柔欲离开,她突然重新走了回来冲明玉珏喊话。
双手叉腰气鼓鼓补充道:“真是个怪人,难伺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