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世代居住在城内,对昨夜发生之事早已见怪不怪。翌日清晨,当第一缕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昨夜哭闹地婴孩睡得正香,妇人推开窗户对镜帖花黄描花钿,百姓们起居照旧街头巷尾渐渐又热闹起来。
荒废多年的古宅不仅有了人气,听说还要张罗喜事,人们是又忌讳又好奇。调皮的孩子顺手门口高挂的红绸带子,被和善家主捉到,风清和笑吟吟给他们每人分一把糖果。
“叔叔是本地的人吗?我怎么没见过您。”约莫四五岁的孩子们仰着一张张稚嫩的脸,歪着脑袋问道。
风清和见他们纯真可爱,缓缓答道:“是。”
“也不是。”回想思索一番却不全然是,复又补充道。
“叔叔骗人,人怎么可能记不住自已的家在哪里。”那孩子指了指对面的小巷,那里就是他的家。
风清和缓缓地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孩子稚嫩的脸庞,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温暖和亲切,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问道:“我嫁入这城中,算吗?”这句话如同春风般轻柔,却又带着深深的期待。
一群孩子们听完风清和说的,好似听到什么趣事奇葩一般,捧腹哈哈大笑。
“男子怎么可能出嫁。”父亲告诉过他们长大后是要娶媳妇的,娶一个像娘亲那般勤劳善良持家的女人。
“娘亲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里就是您的家。”另一个孩子又安慰说道。
是啊!他已经嫁人了。
如今这里就是他的家了。可是,他的心里一片寒冷萧索,风清和感到有些无助和孤独。
娶他,只为引他入局继而弃他欺骗他,这算什么?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洒脱?
伏聂啊伏聂!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像个男人?明明做错了事,却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你知道吗?当我发现被你欺骗的时候,心里有多痛多失望!我曾经那么信任你,把你当成最重要的人,但你却用谎言背叛了我。你说你爱我,但这就是你爱的方式吗?你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懦夫,只敢躲在背后操纵一切,却不敢站出来面对我的怒火和指责。
几个婴孩中两个年纪稍长的孩子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看向风清和的肚子,似乎想要透过衣服看到里面的情况。他们一边打量着风清和,一边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风清和则穿着一件宽松的披风,将自已包裹得严严实实。刚才他一直站着,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腹部有何异常,但现在蹲下来了,那明显凸起的肚子就再也无法隐藏。
他们邻居隔壁家的二胖肚子也是这般圆滚滚的,脸上的肉那是一堆一堆的,笑起来都快挤成一团肉包子。
原来生得好看的人,即便胖着也这般赏心悦目。
风清和住在畏而远之鬼宅内极少有人登门,也算安静自在。老宅子废弃多年又老又旧,风清和想既是喜庆事,里里外外也该好好装点翻新一次,使了几十两银子在外城中请来一帮工人翻新修葺一新,手艺跟当年的能工巧匠是不能比。
午间来一位不速之客打着油纸伞,一身月白袍子。说是家道中落来投奔远亲,不想被劫匪打劫落个身无分文,初到小城人生地不熟奔个落脚的住所。
明玉珏说得声情并茂,目光中流露出无尽的悲哀和无助。
“哟,这是有喜事?在下可否多留宿些时日,讨一杯喜酒喝图个吉祥如意。”明玉珏厚着脸皮寻个借口留下不打算再走了。
高堂红烛一切红得刺眼,红得厌烦。
眼底闪烁着阴晦的光芒,打量者满屋的红绸带子,叱之以鼻不屑一顾道:“宣和帝二十三年,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可谓空前绝后,现在真是寒酸死人了。跟本不能比拟,什么世家大族也好意思显摆。”
明玉珏言语既尖酸又刻薄,直刺进人的心底。
那倨傲高抬的下颌骨,高昂的头颅展露着无所畏惧,仿佛承载着无尽的骄傲和自信,如果轻易放下身段傲气,那象征着遗忘的忘川之水都会因为他的自贬而降下半尺深。
风清和见证明玉珏两世为人,也无心与他计较。“大婚在三日后举行,既然如此,便留下观礼再走不迟。”
风清和离开后,明玉珏摸摸自已脸旁,不放心掏出小镜子一照再照,镜中是一张年经俊逸的面庞,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世间委实难寻,殊娘曾搁下这般言语。
这张皮烂了,他在无这一样脸面对她,她会不会认不得他。明玉无数次猜想,又一次次自欺欺人的否认。
究竟是他的幸还是不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