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露失血过多孩子终究保不住,短短一夜之间没了,还差点丢了性命,天亮还未亮之际才悠悠转醒,小怜一直遵照医嘱,倒汗之际一定给秦夫人擦拭身子以防汗液倒吸入毛孔。
女人小产一回如同在鬼门关徘徊一趟,秦露虚弱的睁开眼帘,身子根本动弹不得,全身的气力全盘被抽走,手指头有意识动了动,这般微末的动作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
这儿不是她的竹心院。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就好像是被一层薄纱轻轻揭开,将余光慢慢地扫过整个房间。当她目光落在桌案的某一处时,突然间,一切都变得清晰无比。我的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一样,不由自主地盯着那里看去。最后,我的视线完全定格在了那个点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那一个小小的地方。
床头搁置的瓷碗,印着清嫩的竹叶留下一点青翠。
秋分客尚在,竹露夕微微。
这般的话语犹在耳际回响,露水虽清凉,也给人一种别样美的享受,不知不觉间泪水如掉线的珍珠夺眶而出。
“夫人刚刚小月,不宜哭泣,会落下病根的。 ”小怜掀开帘帐端着参汤入内,直至见到后面跟着的风清和。
秦露露出震惊之色瞳仁不禁放大几分,脸色顿时惨白得无以复加,手背哆哆嗦嗦的抖。
“夫人莫乱动,老朽要下针了。”申纪搭完脉搏,取出药箱的布条子利落的抖开。
“秦姬她……如何了。”
“夫人的小腹遭受猛烈的撞击殴打,伤势严重。”他频频直摇头,一阶弱女子的女流之辈,还是身怀有孕的妇人,太狠了。
申纪捋一把花白的胡须,起身拱手惭愧道:“老朽无能保不住夫人的孩子,这……还不算最坏的结果……”他看一眼帘中的女人,眼里闪过一丝惋惜,她还这样年纪轻轻。
“此次小产严重伤及夫人的身子,这辈子恐怕再无生养的可能了,能保得住性命已经是最大的幸事。”
这个结果显然是风清和所料想不到的,也彻底深深中伤秦露,床榻里头传来女子哀怨悲伤的哭泣之声,压得低低还是被风清和听到。
心中复杂,也不知作何感想。
嘱咐道:“望太夫竭尽所能治好她的伤。”风清和拜托了。
“老朽不敢,折煞草民了。”养元气还需药养,一日复一日不能间断。
“小怜,随太夫去取药。”
“是,王妃,申太夫随奴婢来,奴婢送您出府。”王妃真是好心人,救治这么一个叛主的人。
殿中的檀香依旧掩盖不住那股子血腥气,一切事宜还是等秦露养好身子再说。
“王妃。”秦露连忙出声叫住正欲离开的风清和。“求您别走,奴婢有话要说。”
“王爷不在在府中,等他回来你再解释与王爷听。”秦露背叛王爷,犯了人世的七出之条,伏聂心心念念的孩子,竟是他人之子,王爷该是何等大失所望。
“不,奴婢愧对王爷,给王爷蒙羞,回头,奴婢会自行了断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秦姬要告知王妃一件重大的要事,奈何风清和根本不给她机会。
任秦露多费那么多唇舌,也没能留下风清和离开的脚步。
“以后再说,你先养好身子。”伏聂膝下并无任何子嗣传承,而且身为男子的他,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孩子。如今张皇后做出这样的决定,无疑是想要彻底断掉王爷所有的后路啊!手段太狠辣
王爷没有自已的孩子,走会十分艰难,风清和啊风清和,你应当如何
风清和有些失落,陷入两两抉择的境地。
“求您……别走,奴婢有话要说。”很多事许多话,秦露怕再没有机会喧之于口,用尽唯一一丝气力挣扎着起身,从榻上跌至床底,也绊倒床边矮凳上的瓷碗。
伴随着“咣当”一声清脆的响声。
“太子通敌叛国,对王爷不利,难道王妃您也不管不顾吗?”秦露顾不上鲜血直流的手腕,咬紧牙关忍着疼痛,匍匐着一寸一寸艰难的爬来。
秦露衣衫染血,面容苍白,胸口剧烈起伏满眼的仇恨,歇斯底里的咆哮出声。
风清气和顿住离去的步伐……
章华台
“三爷,这木槿相公的身姿更胜那日远远一瞥,尽心了尽心了,哈哈哈……”肥头大耳满脸麻子仰头哈哈大笑,看穿着配饰此人身份一定不简单,直勾勾盯着猥琐的搓搓掌心,隔着纱帐的隐隐茜影,令人心动神移。
“赛因王卖了我们这么大的好处,别说一个,十个八个照样调教好了送来。”这个小倌儿性子倔强,调教之时缕缕不配合,他特地挑了楼里几位当下最好的伶人,以备不时之需。
外头传来伏玄策的声音,伏聂心中不由的一阵咯吱,疑糊着暗暗道:外族人?
“你们中原人,不论男女都是姿容俱佳的美人啊。”赛因咪起一双久经风沙的豆眼,撩起一层薄薄的纱帐,那丝绸般柔滑的触感,宛如美人肌肤一般,只要轻轻一抚,就能感受到它的细腻与柔软,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伏玄策淡淡撇一眼没见识的蛮人,那恶寒的眼神曾经就落在他身上过,只因那时并未知晓他一朝太子的身份,恨不能掏出他的眼珠子。
伏玄策天生长着一副女人相,不仅美还娇俏,算是他最不能触及的痛,背对着二人的伏聂掩嘴嘶嘶的偷笑。
这小子以前欺负他来着,欺负得狠了被拦在后花园出手就是一顿胖揍,红的紫的插得他满满一头鲜花,更奚落他是待嫁的小新娘子。
“我就不打扰赛因大人受用美人了。”伏玄策挥退其余闲杂人等,吩咐他们守在门外伺候。
赛因撩起一层又一层纱帐,美人明明尽在眼前,如在云雾的光环里,就是碰触不到也摸不着撩拨得他心痒难耐。
不耐其烦,抡起胳膊胡乱扯下几片薄纱
“蛮人野人。”伏聂愤愤忍不住骂道,突然意识到一时用气会识破身份,连忙堵住自已的嘴,不知道这赛蛮子听出声音的差异没有。
“哈哈哈。”赛因又是一顿仰天长笑。
伏聂毫无形象掏掏耳朵,另一只再掏掏,声音犹如破铜锣一般,又仿佛被砂纸狠狠打磨过,沙哑而刺耳。
“中原人管这叫欲拒还迎吗?有情趣,很对本王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