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石坐在回城的巴士上，这条路比起五年前来拓宽了许多，也平整了许多。
他喜欢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在这十几小时的车程里，醒的时候看风景，困的时候睡觉，睡眼朦胧中，他听见耳旁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微风中伴着人说话的声响，他半醒后昏昏沉沉地睡去，翻来覆去过几次，汽车就到站了。
到站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半，不到十点，石头还赶得上地铁末班车，下了站台走二十来分钟到出租屋。没什么行李，只有一个超大背包，里面装了妈妈亲手做的猪油和下饭酱菜，和几件换洗衣服，加冷衣物，已经够沉了。得亏他的体力足够，否则这路程他背不住。
到屋了，他已经累趴下，一头栽倒在沙发里，睡了一会儿，又被头顶上忽闪忽闪的吊灯晃醒，出租屋就这条件。他搭了一个小凳子，查看钨丝没有问题，应该是灯头松了，去关了灯，打开手电筒照着吊灯，把灯头紧了紧，再开灯就对了。
躺回沙发上，石头看着明晃晃的黄光，无聊地刷起手机。
咦！？明天这竟有场招聘会，钳工电工技术员，还包吃住。哈哈，好的很呢！
“9点。”石头嘴里念着，手机放在心口，睡了。
这场是秋季招聘会，人山人海。人力资源的，人事的，每一间屋子里面正襟危坐两三个人，基本就是大厂招工人，不需要投简历，来的人有相关工作经验就行。石头看来看去觉得哪间都差不多，人多的几间屋子挤得没地儿站，人少的几间石头进去面试了，没觉着什么不同。
石头离开会场坐在石阶上深深思索，他必须要尽快找到工作，不能错过这场招聘会。他用本子和笔整理今天的思路：
9月10日，参加招聘会
总结经验：招聘一看工时费，二看工作时长，三看工厂经营范围，四…
他想不出相关的内容接下去，就随手写了一条：四就看那几个搞人事的是不是面善的人。
其实没有什么可选择性，都一个样，去了厂家给提供培训，就是当流水线上的工人，那些流水线上的东西石头本就不怕，做工事的把技术学好了，加点细心，操作起来很容易得心应手。
可是当下石头犯了难，因为选择项多一个都是用来恼人的。他细细地思索，觉着是不是可以点兵点将地选，或者像抽纸牌一样随便抽一张就对了，那样是不是挺好？
可是他突然间发现他连‘随便’都不会！他可真是一块奇葩的谢石头！
既然选不了，那么不如去选最不可能的那一个。半小时后，他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粘的灰，返回招聘会找到木雕根雕工艺加工厂，表示想和人事的协商入职的事情。
这个厂招聘职位包括但不限于木雕师、根雕师、打柸、修光师傅、雕刻师、木雕工、雕刻工、市场企划经理、陶艺老师、手工工艺实习生、木嵌丝制作工艺品制作、平面设计。
石头认认真真听完了人事经理的描述，说：“我在雕刻方面的经验不足，但是我老家是农村的，对一些木材再熟悉不过了，我是不是可以做那个手工工艺实习生呢？”
人事经理点点头，说：“确实，要说相关经验，你不符合工厂招聘要求，但是我们长期招聘业务员，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
石头仿佛听到些眉目但是不确切，他问：“业务员具体的工作内容有哪些呢？”
人事管理员微微一笑道：“简单说业务员就是销售，你要拓展市场把产品卖出去，但是不只这点，业务上的东西可以学，只要你肯花时间，能吃苦。”
石头听着觉得可以接受这份工作，了解了已知的信息后，他似乎看得到一个不错的前景。
这下子信心有了，石头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上班呢？”
“你的信息要等反馈，一般来说随时都可以。你等通知吧。”人事科的人看了看他的电话号码，对他说：“不出意外的话，下周一或下周二会给你打电话。”
“谢谢，麻烦了！”石头说。
他礼貌地把座椅扶正，走出大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