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杏和严家的人,看到驶来的日本人的小摩托车队,他们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又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当然,这一次还不知是福是祸,能不能躲得过?
等日本宪兵队的人,他们驶近了严家,栓杏看到了严若仁,是欣喜万分的——
可是,栓杏又看见木匠师傅,他跟着严若仁一起下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她看着两个人,似乎是携手同行的亲兄弟,这就让栓杏纳闷了,他俩什么时候好的像穿一条裤子了?
当然,这不仅让栓杏疑惑不解,更不是日本人想看到的,他们的最后一招:将计就计,想让咱们互相残杀,更是想看看木匠师傅会不会狗急跳墙?
他们想拿严家的刀,杀了这个国家的叛徒,或者是在木匠师傅逼到绝境时,他会不会反咬严家一口呢?
其实,早在春秋时期,纵横家的始祖鬼谷先生,就在《鬼谷子》一书中曾经说道:“用赏贵信,用行贵正。”
即“赏信,则立功之事,致命捐生;刑正,则受戮之人,没齿无怨也”。
也就是说,对于建立功绩的人,要给予赏赐,这会让他们更加勤奋。即便是丧失生命,也在所不惜。对于那些做错事的人,即使用严厉的刑法进行惩罚,他们也不会怨恨。
栓杏和严若仁到底多年夫妻,精明的栓杏认为,严若仁能和木匠师傅一起回来,定有不为人知的内里详情……
栓杏赶紧迎上去问:“这几天,还好吧?”严若仁点点头,意思是既能平安回来,就是妥妥滴——
严若仁看了一眼木匠师傅,又看了栓杏一眼,这时他们夫妻就会意了,栓杏就明白个八九分了,这是他们夫妻间的密语……
就像上次他们夫妻俩演双簧,智斗沈家二小姐一样的场景——
栓杏明白了:日本人,让木匠师傅和严家东家一起回来,这他妈的是在严家明晃晃的安了个钉子,而且是一个不定时炸弹……
栓杏就热情的招呼木匠师傅,赶忙问他媳妇在城里治病的情况,又招呼宪兵队的人喝酒,塞银票给他们,这样才打发走了这拨瘟神——
可是,家里的瘟神,怎么打发,还真是个难题呢?
栓杏就装作表面的高兴,欢迎严家东家回来,打着这个幌子,晚上时,她又做菜又上酒,也热情的招待了木匠师傅……
这一场酒喝下来,让木匠师傅更是感觉,他又回来了,严家又重新接纳了他,还像以前那样——
席间,栓杏只讲:“现在不太平,生意更难做了,酒坊整天出得多,进得少!
木匠铺生意更是惨淡,现在大操大办婚礼的少了;置办家具的更少;在这样的年代,花大价钱买好棺材的就更少了!”
总之就这几个字:“太难了!”
可就是这样,严家也愿意:“让木匠师傅重新回来,也算帮老东家一把!”
栓杏讲完这番话,自已都信了,木匠师傅更是信以为真——
可是当天晚上,栓杏就想到了,怎么样对他动手?干脆地拔掉这个明晃晃的钉子……
等到晚上木匠师傅喝的醉醺醺,栓杏就让严家的人捆了他,一辆马车疾驶,去了那个卷款逃走的郎中家附近——
严家的家丁,此时每个人一杆枪,栓杏也从马车上跳下来,现在月黑风高,正适合杀人……
那个喝的醉醺醺的木匠师傅,被扔到地上之后,他看到地上大卡车的车辙印子,就顿时清醒了,原来,山田的大卡车竟然开到治病郎中的门口?
他此时才明白:山本放他回严家也是为了,让他找出来严家这个把柄,原来山田的车祸现场都是伪造的,而且严家又嫁祸给了他……
让日本人不再信他,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严家东家夫妻俩,早已经知道他是汉奸的事,他以为他为日本人做事,出卖同胞,害死了那么多人,可以一笔勾销——
这简直不是异想天开吗?人走错了路,还可以调回头,重新走,可是做错了事,说错了话,永远没有回头的机会……
此时的他,就像那一只被拔光毛的鸟,飞到了打鱼人的小甲板上,战战兢兢,飞也飞不动,明白这一切又太晚,不爱惜羽毛的鸟,也不是好鸟——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栓杏在严家也想过:给他个了结!
可是,她带领严家家丁练枪的事,还有地窖里藏有大批弹药的事,是不能让严家东家知道的——
所以,她想了一晚上,才想到这个招,还是老路数,他们就地拿着枪,就要解决了木匠师傅,只见他跪在地上给严家娘子说:“严家娘子饶命,严家娘子饶命!”
栓杏想:这严家有枪,严家制造车祸,这样的事,如果让一个活人,尤其是一个汉奸知道了,再去告诉小日本,等着给严家带来灭顶之灾吗?
栓杏枪上膛,代表四万万同胞,崩了木匠师傅的胸膛,一枪毙命——
然后,他们又砸开廊中家的房锁,制造出劫匪抢劫,误伤木匠师傅的现场……
本来郎中卷款逃的着急,家里头的物品、药品、家当、也没来得及处理,栓杏和严家的家丁就大肆在房间里,一阵打、砸、抢似得,疯狂制造混乱的入室抢劫——
尔后,把木匠师傅的尸体,挪到门口,别人以为,他或者是误撞上抢劫的劫匪,被人误伤而死,或者他也曾参与抢劫也说不定……
就这样的东西,给了他一个如此体面的死法,已经仁至义尽了,这已是他祖宗十八代积了阴德了,不是吗?
可是,等到栓杏他们抹掉大卡车的车印,以及前前后后的马车印,她率领着他们在严家方圆几里先跑了几圈,然后选一条密密的小道才返回严家……
夜色中行色匆匆的几人,都藏起明晃晃的枪,没有端起来,却恰好碰上了穿着厚厚的衣服,配着披风,戴着毡帽的正襟危坐的严若仁——
以前这样的时候,他应该喝完了药,躺在床上才对,栓杏疑惑的想,他这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