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杏他们匆匆忙忙赶回严家时,还未来得及藏起来,收拾好枪杆子,却碰上了守株待兔的严若仁,他这个时候不睡觉,想干什么?还是他想知道什么?
严若仁与栓杏毕竟多年夫妻,两个人携手同行近二十载,虽然两个人不是情投意合的佳偶天成,可也是有共同的儿子,并且为了维护严家也义不容辞——
严若仁一步步从台阶上走出来,下了台阶,就走向栓杏……
他泰然自若的说:“娘子!你不想解释一下。这么晚了,去了何处?做了什么吗?”
栓杏对严若仁点点头,说:“让我们先收拾一下出去用的物件,回头咱们俩再说!”
栓杏他们抬腿走了,严若仁也没有阻止……
栓杏他们进入地窖,把枪支弹药都藏起来了——
栓杏安排好了值守的人,夜间轮班的家丁,就去了严若仁等着她的房间,两个人把门关上,房间里燃着火热的炭盆,尽管正月了,可是春寒料峭,冷嗖嗖的……
栓杏给自已倒了一杯水,然后坐下来,她面不改色道:“当家的,我嫁进严家这么多年,没有对你撒过谎!
今天依然如实禀报,如果你觉得我所说有不实之处呢,我任你处置!”
严若仁点点头,摊摊手,意思就是说,我等着呢,洗耳恭听……
栓杏说:“我和咱们严家的家丁,去上次给老太太看病的郎中家里!
把他们家打砸抢了,并且制造成劫匪抢劫的现场!
还有,我亲手崩了,那个汉奸——木匠师傅!”
我的乖乖隆地咚,严若仁看着眼前的人,头顶似乎是闪着一盏明灯那么亮,在一起同床共枕二十几年了,像是第一次认识她,这还是睡在自已旁边的女人吗?
她还拿枪?她还杀人不眨眼?她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但又是一个让人又怕又爱的女魔头,他干了很多男人都不敢干的事……
严若仁伸手一摸,自已一脑门汗,不知道是被炭火烤热的?还是被栓杏的话给吓出一身冷汗?
栓杏想:这就吓出汗来了?老娘杀人放火的事都干了呢——
严若仁接着问:“枪支弹药哪来的?”
栓杏定然是不能实话实说的,她谎说:“一个军阀头子来勒索酒,酒坊里头的人也没辙,酒也不给钱!
我就想个法子,让他拿枪支弹药换酒钱!
这军阀竟然同意了,枪支弹药就是这么来的!”
栓杏说的合情合理,容不得严若仁不信——
栓杏又说:“这兵荒马乱的,做生意本就不容易,严家又没有靠得住的警探,军部关系!
我想着靠人总不如靠自已,就把这些弹药枪支囤在了地窖里!
关键的时候可以看家护院,也可以料理一些民族的败类!”
栓杏没读过几天书,可说出的话,却让严若仁刮目相看,他作为一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在这样的年代,即使家资万贯,不也一样受日本人的迫害?
栓杏能说出这番话,能有这样的想法?那还是一个老娘们儿的狭隘格局吗?都让弱弱的严若仁,想弱弱的问一句:“姐妹!带我一个呗?”
他心里佩服归佩服,可是男人还是要面子的,他还是一家之主,这一次,他被日本人在除夕夜带走,就狠狠的在栓杏面前当了一回男人的刚,卯足了劲,刷了一拨存在感的……
总之,两个人逐渐有一个共同的目标,维护严家的安定;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教培好孩子严学民——
栓杏说:“我一个人做的主,当家的不必迁怒于严家其它的人!
一切都由我来承担,我知道严家世代行商!
绝不让子孙碰军火!你可以给我一纸休书,也可以交由族里的长辈们处置!
我自是甘愿任罚!”
栓杏说得诚挚,承认错误态度良好,像个知错就改的孩子,竟然让严若仁有一刹那的恍惚,这个时代真有这样的奇女子?竟然让我们严家碰上了?
他的恍惚和疑惑,让栓杏尽收眼底……
栓杏想:死鬼,这么多年,不会重又爱上我了吧?
严若仁思索一阵,一脸郑重其事的说:“你又没触犯,严家家法!
一心为严家着想,我为什么要休了你?”
栓杏一听,心里想:云彩开出了花,死鬼还是爱上我了呀!
这不是妥妥的偏爱吗?
严若仁看见一脸欣慰的,想坏笑又没笑出声来的眼前的女人……
他又说:“严家子孙不让买卖军火,你这是别人给的,又可以保家卫国,还解决了民族的汉奸,为夫的无话可说!
不过,这个事,先别让老太太知道!”
栓杏点点头,默不作声……
她看到将要跺步而走的严若仁,赶忙上去,拉住了严若仁的胳膊,娇艳欲滴似的说:“夫君!还有一件事,要向你汇报!
你听完后,可别睡不好觉?”
严若仁脸上大大的两个问号,眼睛里流露出:“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然而,等栓杏讲完接下来的这件事,对严若仁来说,不是惊喜,对他来说是惊吓……
栓杏说:“我们在严家,用毒药,毒死了山田!用拉肚子药,让宪兵队的人拉的提不起来裤子,然后又崩了他们!
我们本来想去郎中那,用化尸粉把日本鬼子的尸体化了,可是郎中卷着重金逃跑了!
于是,我们开上大卡车,将车开到了距离严家二三里路外的桥墩那边,那是严家到沈家的必经之路,制造了车祸现场,然后用玉米秸秆烧了尸体!”
严若仁的下巴要惊掉了,两个眼珠子瞪的,要飞出来了,他想说:“这眼前人,竟然是和我睡了近二十年的女人吗?”
栓杏看着惊异的严若仁,她接着说:“我们又找人假扮日本宪兵队的人,去城里给山本报信,接下来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
严若仁对栓杏这连环计,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他惊叹的想跺着脚说:这简直就是旷世奇才!孔明在世,庞统重生啊?
这样的女人,真的为我严若仁所有吗?她是来拯救严家于水火之中的吗?
颠覆想象!太颠覆想象了?
严若仁情不自禁,上去牵栓杏的手,正要有送入洞房,好好宠幸一番的意思——
栓杏脸上一羞,甩开手,一副人家就知道:死鬼都一样吗?
不过严若仁又一想,杀人放火她都干,我睡在她身边,真他妈的,没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