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擅战，不擅谋，但秦昭将意图太过明显，以至于“不通人性”的影卫也能品出其中的意思。
这是要放弃他了。
侧腰的伤忽然传来尖锐的痛，本该平稳的手猛的一颤，那枚瓷瓶应声落地。
秦一慌忙把瓶子捡起来，又用袖口小心擦了擦，没再交出去，而是紧紧攥在手心，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
秦昭表面不动声色，心却悄悄提起。
她善用毒，武功却是平平，如今全身上下仅剩一瓶伤药，那药还在秦一手中，除去主人这一层身份，她没有任何掣肘秦一的手段。
草率了。
秦昭指尖微蜷，已经悄然搭在了腰间的匕首上。
无声的对峙。
忽然，秦一动了。
他以极快的速度拔出剑朝秦昭的方向刺去，秦昭反应极快地避开，匕首偏了半寸，深深扎进他的左肩。
于此同时，一条半米长的黑蛇被秦一砍成两半，从树上跌落，在地上抽搐。秦一忍着疼，将蛇头死死扎穿在地上。
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确认没有再能威胁到秦昭的东西后，他终于支撑不住晃了一下，用手撑着剑才稳住重心。
刚才爆起的杀意完全收敛起来，又只剩下温顺的驯服。
“属下擅自行动，请主人责罚。”虽然情况危急，但没有命令擅自动手，那就是错的。
秦昭没有说话，目光落在他不断往外渗血的肩上。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贴心的影卫忽然想起主人之前的问题，他小心翼翼抬起头，见秦昭没有阻止，便握住匕首向外拔出，往下挪半寸，刀尖压在心脏搏动最强处。
“属下誓死捍卫主人。”他的眼睛又垂下去了，声音有些低落，却无比坚定。
话音落，刀尖刺入皮肉。
毫不留情，却又在最后一刻显得犹豫，不是怕死，只是不舍。
秦一将闷哼强压下去，终究还是忍不住抬起头，十分冒犯地看了秦昭一眼。
非常快的一眼，眼神在黑暗中显得模糊不清，里面破碎又不舍的情绪却十分明显，像是羽毛一般轻轻在秦昭心上扫了一下。
“等等，”她忍不住开口，明明狼狈坐在地上，神情却掺着几分淡漠和傲气，“你这条命还要留着护送我回去，谁允许你擅自做主的？”
刚才分明就是她默许了的，如今却将罪过全部推在秦一身上。
秦一不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只知道自已被秦昭批评了，脑袋垂得更低，整个人都十分低落：“属下知错...”
等等！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中一瞬间迸发光亮：主人刚才这话，分明是暂时留他一命的意思。
他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连带着面巾下那张苍白的脸都沾染上一点血色，像是路边得了投喂的犬，若是有尾巴早就摇出花来了。
秦昭看得稀奇，左右无事，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面巾摘了。”她命令道。
秦一不明所以，依旧乖乖将面巾取下来。
！
秦昭忽然坐直了：“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