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贵人愤恨中带着些许诧异,她许久不和贞妃独处,这般刻薄的模样更是少见。
这才是贞妃真实的样子吗?
丽贵人心里有一种隐秘的窃喜。
是了,贞妃必定是装模作样地做出温柔的样子来争宠,私下里就该是这样蛮横才对。
丽贵人只觉自已无辜,她选择忘记当初自已主动的诬陷,反而觉着这般令人厌恶的女人,竟哄骗了皇上,也成了妃位!
她忍着心里的不甘,隐忍着去听这些冷嘲热讽。
过了接近一炷香的时间,叶婧总算是出完了气的样子,领着人扬长而去。
丽贵人艰难起身,尽量不失仪态地活动着酸胀的腿脚。
宫女心疼地扶住她,“小主,您受苦了,这贞妃娘娘也太霸道了些,她难道就不顾及皇上对您的宠爱吗!”
丽贵人咬牙道,“她位份那样高,我又有什么办法……”
“小主不如告诉皇上,贞妃这样为难您,皇上必定不会不管您的!”
告诉皇上……
丽贵人没有过多纠结,贞妃能这般无理取闹,她为何不能去皇上跟前儿诉苦呢?
还没等到丽贵人再次侍寝,景昌帝已经知晓了发生的一切。
虽然不能明确知晓几人的对话,但叶婧在长乐宫中的闷闷不乐,去找良容华一起散心,以及故意为难丽贵人,叫她行礼之事,都有人仔细报了上来。
九时禀告之后,景昌帝果真想起了当初丽贵人污蔑贞妃不成之事,想来这就是二人的旧怨了。
“贞妃可有别的行动?”
“回皇上,贞妃娘娘回去之后似乎心情好了不少,还叫膳房送了点心,与良容华一起下棋,直到晚膳时候才散。”
景昌帝有些无奈,他见惯了后宫倾轧,如今贞妃所为实在算不上什么,更遑论为难或是恶毒。
根据长乐宫的回报,贞妃不喜欢丽贵人,可是顾念着自已宠爱她,也不欲与她计较,想来也是憋极了,这才去出了口气。
可是她连出气都要叫上人一起,像是需要良容华给她撑腰一般。
景昌帝脑补了一切,他只觉得婧儿当真是心思简单,连生出醋意后都这般可怜可爱。
杜百遇奉茶的时候,就见皇上摸着手上的扳指,笑得别有意味。
他赶忙半低下头,“皇上,您用茶。”
景昌帝拿过后浅饮一口,便扬扬手道,“摆驾长乐宫!”
丽贵人正想着什么时候能再侍寝,叫皇上先对她心生怜惜,说不定能因此惩戒贞妃一番。
结果如今她尚未寻着告状的机会,就先听到了景昌帝摆驾长乐宫的消息。
丽贵人气得想摔东西,想着自已如今的份例不多,到底是忍住了。
但她还是难忍心中的郁气,愤愤道,“忒不顾脸面了,孩子都生了两个,还总勾着皇上去!”
织锦伺候在一旁,没忍住在心中暗道,贞妃娘娘可是和您一同入宫的,论起来还比贞妃娘娘大一岁呢……
门口伺候的小宫女听了这话,不动声色地低下头,恍若未闻。
很快,丽贵人的抱怨就传到了顺容华耳朵里,她听了下头人回报,不悦地扔了手里的果子。
“这丽贵人当真无用,送上门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如今皇上还去了长乐宫,岂不是告诉旁人,在贞妃面前,她丽贵人就是个摆设吗!”
净心拿帕子给顺容华擦拭干净手上的水渍,这才说,“丽贵人心思浅,想必贞妃也不曾看入眼里。”
顺容华轻哼一声,“本也不是为了针对贞妃,不过是丽贵人自已执念。区区一个贵人,连个孩子都没有,叫她去碰壁几回就知晓厉害了!”
“小主和贞妃一向也不曾交恶,丽贵人还想挑拨小主,她自觉聪明,妄想着能借小主的力去对付贞妃呢!”
“贞妃是什么人呢,就凭她?”
“小主看得清楚,贞妃看着好说话,实则……”
顺容华赞许地看了一眼净心,“不错,咱们虽然进宫晚,可之前得罪过贞妃的人哪有个好下场,丽贵人吃过一次亏还不死心,真是愚不可及。”
“小主别和她计较,总归这个丽贵人有她的用处呢!”
顺容华哪里是真的生气,丽贵人于她不过是一枚棋子,只要她能糊弄住了那位好姐姐,旁的都不要紧。
就算是她自已偏要作死,横冲直撞地落了什么下场,也与绮梦宫无关,不是吗?
另一边,景昌帝到了长乐宫后,饶有兴致地拿丽贵人之事来逗叶婧,瞧见她面色微红,眼见着要生气了,赶忙岔开了话题。
“好了好了, 朕知道你不喜欢她,那朕以后少见她可好?”
叶婧羞赧地嗔他一眼,“臣妾哪儿就那般容不下人,只是从前……臣妾也不知是怎么了,最近总是忍不住脾气,这才失了分寸……”
景昌帝温柔地揽住叶婧,“婧儿对自已无需这般严苛,丽贵人本就是对你不敬,你也不过是教了她些规矩,哪里就失了分寸呢?”
“皇上果真这样想?”
景昌帝点点头,“自然,朕知道你为着孩子们,为着朕,总想做得更好。但是婧儿,你还有朕,你无需这般紧绷着为难自已。”
叶婧看向他的眼睛,里头的柔情不似作假,可她心中就是生不出丝毫涟漪来,只觉得可笑。
叶婧垂下眼帘,“皇上……”
景昌帝声音更加柔和,“朕在。”
待她再次抬眼时,已经是泪盈于睫,眼中满是感动。
叶婧正要再说些什么,只觉一阵晕眩,几息后径直倒在景昌帝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