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小声道:“我们的四小姐今早出门的时候不知道被谁给套个麻袋——打了一顿!!哎哟那可真是一个鼻青脸肿呢!!街头巷尾全传遍了!!”
洛月兮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是吗,那可真得谢谢这位替天行道的好人了。”
两人才进门几步,就又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猪头,哦不,一个人。
只见被打成猪头的洛雨儿一手紧紧捂住自已的脸,气呼呼地指着她们:“素里——素里们——”
洛雨儿这几天被打击的多了,竟然没第一时间冲上来对洛月兮动手。
看来还是有点进步的嘛……
洛月兮摸着下巴看戏似的看着面前上蹿下跳的猪头。
这可比她当初的毒粉严重多了。
洛雨儿的整张脸简直不能看,一块青一块紫的,肿得皮肉都虚浮起来,脸上还挂着大小不一的熊猫眼,嘴部更是鼓起,下嘴唇甚至还歪了。
打人的是专门照着脸打的吧,还挺有技巧。
突然间,她似乎看到洛雨儿眉心闪过一抹黑烟,形状怪异。
是错觉吗?
“一定素里个死件人高的归——”
一定是你个死贱人搞的鬼。
因为被打得脸部肌肉变形,说话都不清晰了。
洛月兮也是憋着笑好一会儿才知道洛雨儿说的究竟是什么。
“哈哈哈……别啊四姐姐,别什么都赖我身上啊,我也是刚听说的哈哈哈哈……”
洛雨儿脸上火辣辣的疼,被打的以及被气的。
她的脑袋似乎转了几圈终于得到答案,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盯着一个方向:“一定素她!!辣个贱人!!”
自说自话后随即便又风风火火冲向那个方向。
洛月兮抬头望去,那似乎……是二姐姐洛雨怜的屋子吧……
嘿嘿。
一嘴毛。
“哈哈哈小姐……四小姐她哈哈哈哈……”
报春见人终于走远,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来是她做的恶事太多,走到哪儿都有仇家。”
洛月兮还在纠结刚刚一闪而过的黑烟。
总觉得,跟书上有个东西……特别相似,若是真的是那个东西,事情可就更复杂了……
在前世,那次的事件可是让她的师父也损耗不少的精力,简直可以在教材中写出来的程度……她也不敢肯定,以她现在的实力她能否破解这个东西……
她越想越远,不过随即就被报春拉了回来:“小姐……小姐?”
“我们先去爷爷那儿吧。”
“是,小姐。”
……
书房。
“爷爷,我来了。”
“兮儿啊,来了就先坐下吧。”洛远看了看洛月兮,确定她没受什么大伤而后才道:“听景李说,你这次出去收获不小啊。”
虽然是夸赞的话语,可是洛月兮却感觉凉飕飕的。
她就知道……
景李一定把她遭受的危险都夸大了一遍!
“爷爷,我那是迫不得已……”洛月兮越说越小声:“我也不是故意迷路的……”
有一种犯了错后被家长问责的即视感。
“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洛远伪装的威严破功,笑着:“你从小就是这性子,爷爷还能管得住你不成?不过爷爷还是得多说一句,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以自身的安危为第一,知道了吗?”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忍不住叹口气:“只是你必须保证,每一次都要安然无恙地回来!爷爷可无法再经历一次当年的事情了。”
指的是洛月兮五年前受伤昏迷之事。
洛月兮重重点头。
她可是很惜命的!
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自然要好好活下去!
洛远欣慰地点点头。
可是,长大的鸟儿始终是要飞去远方的。
鸟儿需要成长,更需要充满历练的成长!
他可不会把洛月兮养成只会在温室里吸取养分的花朵,否则若是遭受什么动荡,估计就离枯萎不远了。
不久后的黄昏大陆……可不太平啊……
若景李说的那人真的是“那边”来的,那他们的动作也得再快一些了……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因为同样的事再失去一个孙女了。
洛家其他孩子至少还有依靠,但洛月兮可什么都没有。
他愿意为她铺平前路,但他也会给她最多的磨砺。
不过,荆棘的路上,他也会为她斩去那些没必要的东西。
洛远将写好的书信塞进信封,又从抽屉里拿出个东西:“来,拿着,这是云定学府的推荐信,你到了那儿直接把它交给那里的老师就行了,老师会安排好一切的。这是爷爷的亲笔信,若是你遇到了什么实在解决不了的困难,拿这封信去找学府的院长。”
云定里的能人高手不少,若是有他们保护兮儿,他也能安心一些。
洛月兮拿到这烫金繁体的“云定”信封,忽然觉得有些烫手,还有这封类似“院长召唤器”的信,更加烫手。
一般来说,就算你有进入云定的资格,还是得在门外进行一些检测的吧,等待的过程既无聊又难熬……但是推荐信就可以免去这些繁琐,直接进门。
相当于你已经被学府里颇有声望的导师看中了,学府是邀请你去上学的,自然会得到更好的待遇。
但是……她有什么点是让顶级导师看中的吗?邀请她去上学,确定不会损害了云定的名声吗?!
有一种走后门的感觉谁懂啊!!
不过这样也好,据说那天在云定的门前是不能摆出那副公子小姐样儿的,管你是天潢贵胄还是普通人家,都是一视同仁,不能坐马车、更不能带侍从。
新生都得排长队等候在门外,等一一核对身份才能进去。
毕竟你是来学本事的,不是来享福的!
但洛月兮可受不了,有更舒服的方式她何必要被太阳暴晒。
……话说这院长是不是欠了爷爷什么人情啊……
之后,爷孙二人再聊什么就没人得知了。
但是洛月兮离开此处后,直到吃饭时都是一副思虑重重的样子。
“小姐……您怎么了?”
洛月兮送到嘴边的肉片仍然久久没动作。
“小姐!”
“啪。”
肉片掉回碗里。
“啊?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洛月兮回过神,四处张望,看到报春身旁站着的人:“哎!青矾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报春扶额:“小姐……刚刚就是青矾姐给你带的饭呀,小姐您怎么了……怎么从老将军那儿回来之后就魂不守舍的……”
青矾上前一步:“回小姐,青矾是在今日巳时回到的。”
“哦哦好的,回来好啊……我……我能有什么事……就是考虑明天入学的事而已。”洛月兮随便找了个理由。
报春一脸单纯:“小姐不用考虑呀,青矾姐这次出去就是去要推荐信的,小姐您明天直接进去就好了。”
“这样啊,那太好了……”其实洛月兮根本没听清报春说的什么。
“可惜这什么学府的,要求太严了,竟然不能让报春陪您一起去……”
报春被拉了拉衣袖,一脸疑惑的回头,看到青矾摇摇头,更奇怪了。
……
之后这整个下午的时间,洛月兮完全浸泡在炼丹房中,就连晚饭都只草草吃了几口。
于是,炼丹房中久不久传来几声嚎叫。
“啊啊啊啊——老夫的炉子!!!”
“老夫的极品灵草啊啊啊!!!”
“砰——”
又炸了一炉。
“嗷嗷嗷嗷——”
“噼里啪啦——噼噼啪啪——”
“你给老夫滚出去——”
洛长老气得那几撮稀松的头发都立了起来。
于是,洛月兮就这么被水灵灵的丢了出来。
“砰——”
门被狠狠关上,还差点砸到她的鼻子。
洛月兮手上举着炼制好的最后一瓶药粉,摸摸鼻子。
随即,大门又被猛地拉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满是黑灰的手,快速夺走她手中的瓶子而后又重重关上门。
洛月兮手上脸上也全是黑灰,都是刚刚炸炉子弄的。
她掏出几瓶药粉,晃了晃,听着里面粉粒摩擦的“沙沙”声,她的心情舒爽了不少。
虽说有些对不起这洛老头,不过她也是终于把东西炼制出来了。
效果还不错,至少毒粉的功效是翻倍的,就连洛老头都眼冒金光。
只是治疗类的药粉她还需要一些契机来检验一下。
加入高阶妖核的做法前人不是没做过,但炼制出的丹药副作用实在太强,说是毒丹药都有人信。
不过她这是药粉,与丹药还是有不少区别的,再加上她的一些特殊步骤,竟真的中和了妖核增益效果后带来的大部分暴劣副作用。
总而言之,若是最终实验成功,服用的人没有强烈的恶性反应的话……她的创新性发展是可以记录史册的伟大成就。
嘿嘿,她真是个天才。
也不知道这里能不能申请拿个什么奖的……
“小姐……您终于出来了……您再不出来,报春都担心您是不是要被洛长老吃了。”报春蹲坐在石阶上,拍拍裙衫站了起来。
青矾上前:“小姐,奴婢已备好热水,小姐早些歇息吧。”
洛月兮这时才惊觉已经是半夜三更了,天上圆月高悬,倒是照得这一处明亮不已。
报春和青矾是在她炸了洛老头第二个炉子之后被赶出来的。
其实洛老头最想踹出来的人是她洛月兮。
奈何她脸皮实在太厚,且洛老头对她做的东西也挺感兴趣,但心爱炉子和珍贵灵药被毁的仇必须报,于是只能迁怒她们俩了。
青矾和报春在门外听到那一声声的爆炸声和随之而来的怒吼,都生怕洛月兮会出事,不过好在她们的小姐最终还是平安出来了。
也就只有小姐敢这么对洛长老了吧……
报春想起这老头年轻时的“丰功伟绩”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举起刚去厨房拿的点心:“小姐辛苦了!小姐要不要吃些夜宵!”
……
几人回去后,后半夜的炼丹房又久不久传来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
“啊啊啊——到底是哪一步错了!!”
“砰——”
“老夫分明是照着她的方法来的!!嗷嗷嗷嗷——”
“砰——砰——砰——”
得亏此处位置偏僻,不然保准吓坏一群人。
……
天边刚泛了点白,洛府的马车就驶出了府,一路指南。
洛月兮几乎是一夜未睡,此时正阖眼靠在车上浅眠。
今早天还未亮她便从床上弹了起来,本想着去同爷爷辞行,但却被告知爷爷昨日下午便出门了,也并未说明何时回来。
洛月兮只能作罢。
而除了爷爷,这里的其他人都与她没甚关系。
她去同他们辞行?不把毒粉扬他们脸上都不错了。
不过回来的路上倒是听说洛雨儿昨日竟把洛雨怜的屋子砸了个底朝天,还差点把人伤到了。
可是洛雨怜不是要比洛雨儿强上不少吗?怎么会任由被她欺负了去?这跟她预想的可不一样。
直觉告诉她,这事儿似乎跟她那晚在桥边看到的那事儿有很大关联。
于是她按照原计划让报春留下盯紧大夫人。
最好是能查出那位男子的身份。
一个年轻的天术师,半夜与洛府的大夫人在桥上私会,怎么看都是一个重磅新闻。
这人还在大夫人的蛊惑下不知道对何物使用了圣渊严令禁止的术法,简直是蛇鼠一窝!
京城里的天术师不多,年轻的天术师更是没几个……并且,拥有天术师的家族必定都是京城中排得上号的,只要多加留意就能猜出这人究竟是谁。
洛月兮一遍遍回想着那晚的细节,试图从旁枝末节中再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一开始她可是震惊的很。
作为一个当家主母,怎么敢做出此等事情!!
洛毅不是还没死吗?她这样做就不怕被发现吗?
后面她才知道,原来在她待在黄昏森林的这几日里,洛府早已被爷爷清扫了个干净。
不仅将府里所有洛毅的人全换了,就连洛毅本人都被洛远随意找了个理由调离京城。
美其名曰是镇守边疆,实际就是把他丢到一个荒夷之地。
并且还下了“非召不得回”的命令。
这可真是挥挥手就打破了你几年的苦心经营。
也怪不得大夫人这几天好久都不见出来晃。
临近正午,太阳高悬头顶,几人停下稍作休息。
马车停靠在河边,景李松了马儿的绳子让它去喝水,青矾则仔细给她介绍云定学府。
青矾似乎非常熟悉,云定的由来、建校时间、核心人员甚至是其内发生的一些隐秘事件她都一清二楚。
洛月兮当成故事般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行了半日,如今也才走了一半的路程,按照他们的速度,应该能在明日下午太阳落山之前刚好赶到。
不过这正合她意。
那个时间点大部分人应该都已经进去了,还留在外面的学生估计也累了一天,没人有那个闲心去看她究竟是怎么进去的。
不然她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大家都被太阳暴晒的时候,直愣愣地直接进去吗?
她可不想第一天就遭大家的仇恨。
他们非得把她的家底扒个底朝天不可。
她对这群小屁孩的心思可是明了得很。
洛月兮这么想着,却忘了自已此时也是一个小屁孩了。
带着热意的风吹过水面,却因为流水湍急掀不起一丝波澜。
好安静……
四周似乎只有潺潺水流声以及树叶相互拍打的响动。
唰唰唰……
她的胸口突然猛地抽痛几下,背上同时渗出几滴冷汗。
青矾也停下手中动作,她和景李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出凝重的神色。
“哗啦——”
“唰——”
十几道剑影从水中射出,速度快如闪电,带着破空的气势直逼洛月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