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一路急行。
不消片刻赶到奉天殿。
“太子殿下。”
守夜的宦官、禁军纷纷行礼。
朱标走上台阶,毫不犹豫坐到龙椅上。
宦官、禁军脸色大变。
当了十五年太子,太子今晚终于忍不住了吗?
朱标吩咐一个宦官:
“传徐达、李善长即刻入宫,再传毛骧过来。”
被点到的宦官差点吓尿。
好家伙,不仅调动文臣和武将之首,连锦衣卫亲军都带上,这是要搞大事啊。
“此刻起,本宫承应父皇之命,代他监管大明,愣着干什么,赶紧出宫传令。”
陛下也干了?
那没事了。
宦官屁颠屁颠出宫传令。
片刻后。
毛骧最先赶到奉天殿,一进殿单膝跪地行礼:
“臣毛骧叩见太子殿下。”
朱标抬手示意毛骧起身,开门见山下令:
“让锦衣卫全动起来,凡牵扯郭桓一案者,不论中央高官,还是各地官员,亦或里长、豪商,一经查实抄家问罪。”
毛骧心头凛然。
好大的杀性!
从中央杀到地方,连基层的里长都不放过。
诚然,里长负责收粮,富商负责交粮、交税,要说没参与贪污,恐怕没有人信。
这时,朱标警告毛骧:
“只问罪涉案人员,你应该明白。”
毛骧抱拳,“臣明白。”
“去吧。”
朱标手一挥。
“臣告退。”
毛骧抱拳倒退走出奉天殿。
对朱标的敬畏空前高涨,他都公然坐龙椅了。
少顷,李善长到了。
一进殿就看到朱标坐龙椅上。
老谋深算的他瞬间慌了,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最后理性战胜感性,小心试探朱标口风,“不知殿下深夜召见老臣有何要事?”
“来人,给李公看座。”朱标吩咐宦官搬来座椅,“这里有份奏报,李公坐下看。”
李善长坐下后如坐针毡,看完奏报更坐不住。
看奏报的时间,徐达姗姗来迟。
徐达看到朱标坐龙椅上,嘴角抽动一下,心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朱标也赐座让徐达坐下。
然后徐达看完奏报。
看到奏报上兵部以及不少武将参与贪污,徐达面色一沉,大致猜到叫他来的用意。
李善长再次试探:“不知道陛下对此有何看法?”
朱标回答:“本宫的看法就是父皇的看法。”
李善长擦擦冷汗,意识到大明的天真变了。
于是赶紧表态:
“这群贪赃枉法的狗官,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有李公这句话,本宫可以高枕无忧了,请李公出任御史中丞,详查各部尚书、侍郎,尽快交一份名单给本宫。”
“啊这……”
李善长人都麻了。
突然体会到当年刘伯温的感受。
站在百官对立面,干各种得罪人的脏活累活。
这是朱元璋的手法。
没想到朱标学会了,该说不愧是父子嘛。
“殿下,臣……”
李善长开口想要拒绝。
朱标抬手打断他,“本宫相信李公,不必谦虚。”
“臣尊令。”
李善长无可奈何领命。
朱标又看向徐达,“魏国公,军中骄兵悍将甚多,必要时,还要请你动兵镇压。”
徐达眉头紧锁,“查贪污案而已,何至于用兵?”
“以防万一罢了,必须小心有人狗急跳墙。”
“殿下多虑了。”
话虽这样说,但徐达神情严肃,不排除狗急跳墙可能,到时候恐怕要死很多人。
“拜托魏国公了。”
朱标起身拱手微微躬身。
徐达急忙起身保证:
“请殿下放心,若有人趁机作乱,臣定会请命出兵。”
李善长插嘴:“似这般一路查下去,牵连者众多,殿下准备如何处置他们?”
朱标回了一个字:“杀!”
三人聊了一整夜。
敲定清算贪官的细节。
直到天亮,朱标亲自送李善长、徐达出宫。
“这大明的天要变了。”
李善长指了指天,回头看了眼目送他的朱标。
徐达瓮声瓮气道:“我是武将,不懂你说什么,不管天变不变,武将听上命即可。”
李善长摇头苦笑:“那个杀字,真像陛下啊。”
“是啊。”
徐达深以为然。
两人在路口分道扬镳,回家为任务做准备。
……
而毛骧已经开始任务。
礼部尚书赵府。
“砰砰砰……”
一大早,大门拍得震山响。
“敲魂呢!什么玩意,也不看看这里是哪……”
门房大爷骂骂咧咧开门。
看清门外之人后,骂声骤然止住,像是被掐住喉咙,脸色涨红张大嘴巴。
身披飞鱼服的毛骧,淡淡扫了眼门房,懒得和这种人废话,抬手做了个前进手势。
身后锦衣卫鱼贯而入。
门房惊慌失措大喊:“你……你们要干什么?”
“滚。”
毛骧锐利目光扫过来。
门房麻溜滚了。
不多时,赵府鸡飞狗跳,哭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男女老幼还在睡觉,便有锦衣卫破门而入,用棍棒驱赶着他们到后院空地集合。
“毛骧,安敢如此辱我妻儿,老夫和你拼了!”
礼部尚书赵瑁衣衫不整冲向毛骧,要和他拼命。
毛骧一脚踹过去。
赵瑁滚了几圈才停下,捂着肚子痛呼:
“吾乃礼部尚书,匹夫安敢如此辱我,我要见陛下。”
毛骧冷冷看着他。
“经过核算,你贪墨粮种三十万石、赋税二十万两,吃了多少给我吐出多少。
老东西,陛下你是见不到了,去诏狱见狱友吧。”
赵瑁叫喊声戛然而止,神色衰败躺在地上呻吟。
锦衣卫开始抄家。
一箱箱金银珠宝抬出来。
各种字画古玩收集起来堆成小山。
锦衣卫养的账房拨动算盘。
算盘珠子上下翻飞。
清脆的声音落在赵瑁耳中,宛如催命符音。
“带走 ”
毛骧一挥手。
锦衣卫上前抓住赵瑁,戴上镣铐枷锁押走。
“你们接着抄家,仔细盯着点,不该动的别动。”
毛骧交代心腹一句,带走部分锦衣卫前往下一家。
……
刑部尚书府上。
王惠迪搂着小妾睡得正香。
“砰——”
突然一声巨响。
锦衣卫撞开房门。
毛骧大马金刀走进来。
“啊——”
小妾抓住被子遮住外泄的春光。
看看及笄之年的小妾,再看看胡须花白的王惠迪,毛骧站在窗前调侃:
“王尚书老当益壮啊。”
王惠迪气急败坏大吼:“毛骧,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
毛骧掏出一张票据,甩在王惠迪脸上,冷声道:
“浙西粮商送给你一个貌美的小妾,你帮他们瞒天过海,贪污钱粮无数,过不过分?”
丸辣!
全丸辣!
一听事儿发了,王惠迪像抽走骨头一样瘫软下来。
“拖走。”
毛骧大手一挥。
锦衣卫上前,把赤条条的王惠迪从床上拖下来,一路拖往锦衣卫诏狱。
引来大量百姓围观。
堂堂刑部尚书沦落至此,无数人为之胆寒。
而后,兵部侍郎王志、工部侍郎麦至德相继抄家入狱。
消息传开,朝野震动。
一天之内查抄两个尚书、两个侍郎,太狠了。
朝堂人人自危。
然而,这仅是开始。
毛骧连夜审讯这四个高官,审出许多骇人听闻情报。
朱标看后朱笔一圈,判了四人菜市口斩立决。
“咔嚓”四刀下去。
在百姓见证下,四个大贪官人头落地。
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毛骧还在行动。
每天都有官员或商人,被推到菜市口排队砍头。
心虚的淮西党官员找到李善长,想请他帮忙。
李善长滑如泥鳅,表面笑呵呵,心里直骂娘。
现在找他有什么用?
太子都杀疯了!
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朱标,如今发起狠来,丝毫不比朱元璋差多少。
徐达则干脆得多。
但凡有找他求情的武将,他直接绑起来送给朱标。
朱标也很干脆。
审讯完确认罪行,送去菜市口咔嚓就是一刀。
轰轰烈烈的反贪风暴拉开序幕。
从中央到地方,从郭桓案到其他贪污事件,只要和贪污沾边,轻者坐牢,重者问斩。
贪污财产全部吐出来。
没有一丝回旋余地。
朱标彻底杀疯了。
摆在他御案上的奏章,每天要用朱笔圈出大量名字。
杀了个人头滚滚。
会不会有人狗急跳墙?
刚开始有。
徐达带兵出去逛了一圈,然后大家就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