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七号那天早晨，袁瑶瑶准备好早餐，特意去换了身红色的旗袍，她当年考试时，她的姐姐也是这么穿的。
她从房间里出来，就被家门口的男人吓了一大跳。
“……周先生……您这是做什么？”她谨慎地开口，声音不大，怕吵到还在睡觉的苏昭。
周景年紧紧绷着脸，语气平静得有几分诡异：“你说，要不要按琳姨说的，买把香来点上？”
袁瑶瑶愣了一秒，然后果断开口：“那我去买。”
周景年缓缓点头：“去吧。”
于是苏昭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时，就看到客厅里一片烟雾缭绕。
她懵懵地挠挠头：“瑶瑶，你烧糊东西了吗？”
周景年走过来揽着她的肩膀：“来，朵朵，你来拜拜。”
“做什么呀？”她听话地接过点燃的香，但还是一脸懵。
袁瑶瑶解释：“琳姨说了，要点个香，让老祖宗们来保佑你。”
苏昭眨巴眨巴眼睛：“可是我的祖宗大字不识几个……”
周景年毫不犹豫：“把我的祖宗借给你，快拜。”
“冲哪里拜啊……”苏昭还是迷迷糊糊的。
“这边这边，这个方向，往京北那边拜。”袁瑶瑶急忙拉着她的胳膊调整方向。
苏昭弯腰拜了三拜，把还在燃烧的香插进袁瑶瑶今天早上才买的香炉，这才被放去洗漱。
八点二十，周景年检查好苏昭的文具袋，试了试每一支笔是否写得流畅，往保温杯里灌上温水，带着苏昭和袁瑶瑶去考场。
路上今天人很多，不过在交警的指挥下，还算顺畅。
到学校门口时，还不到进考场的时间，苏昭在车上复习了一会儿古诗词，她没敢喝太多水，只抿了几口润润嘴唇，怕开考后想要上厕所。
离进考场还有五分钟时，钻到前面去看情况的袁瑶瑶打来电话让他们过来。
站在红线外，周景年轻轻抱了抱苏昭，脸上带着温柔笑意：“别紧张，朵朵努力了这么久，肯定能有好成绩。”
“嗯，”苏昭也冲他笑，把手里的复习资料递给他，“那我进去啦？”
周景年揉揉她的脑袋：“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苏昭又抱了抱袁瑶瑶，摆了摆手，一个人拿着文具袋和水杯走进了校门。
周景年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骄傲，对她的骄傲，她的小姑娘，要站上属于她的战场了，他无比相信，她能大获全胜。
袁瑶瑶先回家去准备午餐，他继续在校门口等着。
考场外的手机信号很差，周景年原想处理处理邮件，但页面加载了好几分钟，还是一片空白，没办法，他只能把座椅放倒，认命地躺下。
车窗外很安静，等在外面的家长们也担心得很，没什么闲聊的心情。
周景年盯着车顶，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回忆，把这两年的时间慢慢地捋下来，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苏昭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出来，于是他的思绪就飘到了未来。
朵朵还没有成年，暑假还不能去考驾照，所以这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她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要忙。
如果她愿意的话，他们可以一起出去走一走，算算时间，也该去国外的分公司转转了。
她的护照和签证已经办妥了，这下子是没什么可以阻止这趟旅行的了。
过年的时候，她好像很喜欢陈哥家的小羊，是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吗？那也许可以抱一只狗狗或者小猫回家，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品种。
还有报志愿的事情，她一心一意地想要报京北的学校，他都看过来，按照她的模拟考成绩选定了几个不错的学校，到时候再看看她想读哪个专业再做决定就好。
等她过了十八岁生日，要想个办法把她的户口独立出来，就算不能迁到京北，也要在这边单独列个户头，这样一来，她以后就不用再和苏家扯上关系了……
周景年东想西想，不知不觉就躺到了十一点二十，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吓得他一激灵。
他把车里的温度调高一些，他吹冷风没关系，就怕冻到苏昭。
接到苏昭时，小姑娘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周景年放心几分。
他没去问她考得怎么样，只揽着她的肩膀穿过人群：“袁瑶瑶应该已经做好饭了，一会儿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苏昭勾起嘴角：“好呀，景年哥哥，你一直等在这儿吗？”
“在车上睡了一会儿，感觉没过多久就到时间了。”周景年噙着笑容，和她扯了个小谎。
苏昭点点头，和他小声抱怨：“我的位置靠着窗户，太阳晒下来，拉了窗帘都没用，空调也开得好高，太热了。”
周景年揉揉她的脑袋，鼓励着：“四分之一已经过去了，再坚持一下。”
苏昭撅撅嘴：“我知道嘛……”
周景年看出来她不是想听这个，笑容加深几分：“等考完了，给教育局写个建议信？”
苏昭轻哼一声，慢悠悠地扣上安全带：“才不要呢，考完了就和我没关系了。”
下午的数学考试也挺顺利，不过苏昭没能做出压轴的大题，还是有些失落。
但本着“考一科忘一科”的原则，吃完了晚饭，苏昭就把今天的考试抛在脑后了，专心致志地复习第二天的科目。
八号的安排和第一天差不多，只不过苏昭和周景年都放松多了，周景年“在车上睡了一觉”也不是谎言了。
考英语的下午，袁瑶瑶没在家做饭了，她被周景年安排去拿他预定的鲜花。
一捧巨大的粉色系花束，花材都是周景年自已另买的，在当地找了家靠谱的花艺店，委托他们来包装。
他回家换了身黑色西装，很正式地打了领带、穿了皮鞋，甚至还认真打理了头发。
拿到花后，英俊帅气的周总西装革履地捧着花站在一群家长里，很是显眼。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家长群里爆发出巨大的掌声和欢呼声，庆祝孩子结束一场长达十多年的考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