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年侧头看着她。
女孩沐浴在橙黄色的阳光之中,瞳孔的颜色在阳光下变成了浅浅的棕,脸上的细小绒毛清晰可见。
这是他们一起跨过的第一个年。
过去的一年,有告别,有相遇,幸好,他不是孤身一人。
他开口:“漂亮吗?”
苏昭眼底涌上几分泪意,她眨眨眼,克制着轻轻“嗯”一声。
待到天光大亮,山间的雾气也散去,苏昭才回过神来,甜甜笑着:“景年哥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周景年也弯起嘴角,“新的一年,都会越来越好的。”
苏昭的笑意加深几分,用力地点点头:“嗯!”
她没问他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带自已来看日出,这不重要。
新的一年,新的一天,阳光会驱散黑暗和阴霾,带来温暖和希望。
两人回到家就双双冲进自已的卧室倒在床上,陈琳想喊他们先吃点东西都没来得及开口。
周景年醒来时才想起来,自已昨天晚上已经睡了觉了,但现在又睡了五个多小时,还挺难得的。
他躺在床上打开手机,消息很多,他先点开了最新的苏漾川的消息栏——
[周总,南云中学已经在走解聘程序,程家的律师在拟定沈知礼净身出户的协议。不过因为沈知礼对受害者的骚扰难以取证且性侵时间过于久远、证据缺失,警方目前无法进行拘留。]
周景年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这个结果和他预估的大差不差,刑事上的结果,他无法干预,不过让沈知礼在这个社会上失去立足之地,也比没有惩罚好多了。
他回复苏漾川:[盯他一段时间,保护好受害者的安全。]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何况是这种渣滓之人。
苏漾川回了个“是”,隔了一小会儿,似乎是纠结要不要和周景年说,最后还是发了:[周总,沈知礼向警方提交的他没有性侵的证据之一是他阳|痿,医院查了,应该是真的。]
周景年来了兴趣,他再怎么温润或高冷,毕竟是个男人,这种八卦肯定是要听一听的。
苏漾川发了几张图片过来,周景年一张张点开看了,越看唇角的笑意越深。
一个不行的变态,啧啧啧……
他把苏漾川前面的关于初步结果的消息转发给苏昭,省略了后半部分。
他不太想让苏昭看这种脏东西,虽然她迟早会知道,她那个群里的姐姐们肯定也要和她说。
他们今早回来时,家里的客人已经都离开了,给苏昭留了一张写着“明天会更好”的纸条。
洗漱完下楼吃东西,琳姨说苏昭已经吃完在楼上看书了,他也就没再去找她,吃完就去了公司。
苏昭收到他发的信息,短短几句话,她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分钟。
她心情有点复杂,一是遗憾,遗憾坏人受不到该受的牢狱之刑,二是快意,沈知礼狼狈不堪的处境让她心里又畅快几分。
不过更多的还是释怀,不好的事情算是有了个结局,她可以一身轻松地去生活了。
把信息转给陈可心等人,她又给周景年发了句谢谢,收获他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
苏昭盯着那表情包笑,那只小猫咪和她之前发过去的是一个系列的,也许他是顺手存了一套。
她放下手机,接着刚刚看到的地方往下看。
这段时间没有去上学,琳姨说下个学期开学再直接送她去新学校。
虽然不用期末考试了,但苏昭也不敢松懈,生怕落下了功课,到时候跟不上进度。
琳姨找自已的儿子陈盼山要了他上课的笔记,不过陈盼山是理科生,对苏昭来说有用的也就数学和英语笔记而已,但她已经很感谢了,给陈盼山发了好几次道谢的信息。
今天是周五,是苏昭之前和周景年约好去念英语的时间,他前段时间太忙,这个约定有好久没有履行过了。
他是在晚饭之后才回来的,苏昭吃饱了又去花园里的园丁叔叔一起修建了花朵的枝叶。
一本《小王子》她已经看完了,不过在这儿读还只读了一半。
还是按老样子,她念书,周景年看电脑,半个小时很快过去。
周景年喊了停,给她倒了杯水:“润润嗓子,小心喉咙哑了。”
苏昭乖乖喝了半杯,偷偷看了两眼周景年,发觉他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他的头发换了个方向分。
他刚从公司回来,还没有洗漱,还是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的样子。
嗯……有点帅……苏昭看得有点出神。
周景年察觉她的目光,歪了歪头,目光似在问“怎么了”。
苏昭被抓包,尴尬了两秒,匆匆想了个话题:“景年哥哥,沈老……沈知礼以后会怎么样啊?”
“在京北做老师肯定是做不成了,做生意应该也不行,正经的公司不会和他合作,也不会招他做员工,要不就去别的地方,要不就做点儿没那么好的工作吧。”
这是他的猜测,至于程家会不会对这个前女婿赶尽杀绝,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苏昭又想起另一件事,是之前在程家做佣人的姐姐说的,姐姐说得含含糊糊,但是她又实在好奇。
来周家之前,她原本觉得这种两性关系的东西,是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说的,甚至就连卫生巾,都尽量不能出现在别的男人面前——刚来的时候淋的那场大雨就是这么个缘由,害得她怕了周景年好久。
但袁瑶瑶和琳姨慢慢教她,现在她也转变了观念,知道了这些东西并不可耻,感到羞涩是正常的,但羞耻是绝对没有必要的。
至于现在,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盖住了她心里那点羞涩之感。
小姑娘瞟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颤颤巍巍地小声开口:“景年哥哥,就是,我听她们说,就是,沈知礼,他,他……”
好吧,她还是说不太出口。
不过周景年却从这前言不搭后语的、磕磕巴巴的话中领悟到了她想问什么。
他挑了挑眉,语气坦然:“哦,是,他性功能障碍,被他前妻不小心踢坏的。”
阳|痿还是有点难听粗俗,他也不想对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