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小人影被吓到,手上的饼干随即掉在地上,嘴角上还残留着饼干屑。
“小茳?”
孟颜安打开厨房的灯,走到他身边,伸手帮他弄掉饼干屑, 语气温柔,“饿了?”
纪文茳乖乖点头。
孟颜安揉了揉他的脑袋,俯身问他:“那姐姐给你做面条吃好不好?”
听到有吃的,小屁孩的眼睛珵亮,疯狂点头。
她来到冰箱前,挑了几样,做了最简单的番茄鸡蛋面。
十来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地面汤出现在纪文茳面前,介于可能太饿,没等面凉就囫囵吞枣地吃了起来。
孟颜安坐的位置正好面对是客厅,厨房的动静惊扰到屋里的其他人,此刻纪氏夫妇正站在门口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们。
她刚想起身,就被他们嘘声示意不要。
可能他们是介于小文茳的自傲心理,明明白天自已才罢食,现在又来厨房觅食无疑不是在打自已的小脸,如果让别人知道,小男孩要强的心理难免会收到小小不开心。
孟颜安看了眼他们,又看了眼眼前的小男孩,单手撑着脸颊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纪文茳吃饱后,孟颜安起身收拾碗筷,她站在流理台那里,突然衣角被拉扯一下,回眸低头,正看着小文茳仰头看着自已。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怎么了?”
“姐姐,谢谢你,我吃饱了。”
孟颜安身体一颤,蹲下来将他拥入怀里,声音带着泣声,“这是姐姐应该的。”
有一天自已也会被人需要,这种感觉好像很美好。
秦梅看着这种情景,眼眶泛起水珠,纪塗揽过她的肩轻抚安慰着。
九月下旬,孟颜安因错过中考,她再次复读初三。同年,纪塗办理了领养手续,孟颜安正式成为纪家一份子。
同小区的邻里都说纪塗夫妇糊涂啊,怎么领养个强奸犯的女儿,有时他们只是一笑而过,有时他们会说:“什么强奸犯的女儿,我只知道颜安是我的女儿,麻烦你们不要在无中生有。”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孟颜安搬来后自然也听得不少,但都置之不理,因为有爱她的家人就足够了。
之前的校园暴力,也因为开学后家长会后就戛然而止,因为他们知道,那个孟颜安有个狱警父亲,还有个比他们大几岁的哥哥,要是再敢欺负孟颜安,她那个哥哥沙包大的拳头会招待他们。
……
时间一晃来到高三,距离高考倒计时还有五十天。
刚回到小区楼下,就看着出门的父亲,她想出声唤他,却看到父亲行色匆匆, 本来想上楼的,但仿佛有股鬼使神差的力量使她跟了上去。
最终,她看见纪塗进入医院。
躲在墙边的孟颜安抬头看着陵江市中心医院几个大字,突然眉头紧皱,难道家里有人出事?
她缓步尾随在身后。
在一间病房里,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那人轮廓凹陷、脸色苍白蜡黄的躺在病床上,那面貌让孟颜安此生都不会忘记,站在门口的她瑟瑟发抖,脸色煞白,一下又勾起了4年前的那个晚上。
她缩蜷在角落,乞求他不要打她,但乞求声越大,对方越是像着魔一般,抽打自已身上的力度丝毫不减。
里面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抽回,“纪警官,我知道你收养了那个贱人,你养她的目的也不纯吧”。
病床上的人语气带着轻浮,“那贱人跟她长得可真像,肤白貌美,你都不知道,我有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
“畜生。”纪塗拎着孟德的衣领揍了几拳。
孟德扯着嘴角歪着脸哂笑,“大家都是男人,装什么装,你能管住自已的下半身,4年前那娘们就长得出水芙蓉,算算时间现在她也成年了吧。”
“畜生,她是你女儿,你还是不是人来的。”纪塗忍着不动手,不想让这种人渣脏了自已的手。
“这样才刺激啊!”孟德满脸猥琐样。
纪塗不敢置信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如果当初他没被抓住,他不敢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躲在门口的孟颜安将里面的话如数听完,猛着捂住自已的嘴巴不让出声,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后来,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上公交车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
她不敢相信,那个是她自已的父亲,竟然会对自已产生这种想法。
房间里,孟颜安捂在被子里偷偷抽汲。
半夜,秦梅敲响了她的房门,叫了几声没人回应,发现门没有上锁,推门进去。
坐在床边叫了几声被子里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她掀开被子,发现孟颜安满头大汗,额头发烫。
医院里。
孟颜安吊着点滴,医院告诉秦梅:“你们这些做家长,得多关心下孩子,都发烧到40度了,才送来医生,再迟一点,人都烧没了。”
秦梅看着病床上虚弱的人,不由的心疼起来,怪自已白天的时候没多注意到她。
纪塗推开门,“阿梅,颜安没事吧?”
秦梅起身,“没事,还好送来及时。”
“怎么就发烧了?”
秦梅回想起,白天孟颜安回家的时候神情就不对,但那时自已在辅导纪文茳作业,就没太注意。只以为可能是临近高考她太焦虑而已,休息一下就好,谁知就成高烧了。
“不用担心,现在医生不是说没事了吗。”纪塗依旧体贴搂过她的肩安慰。
看着病床上熟睡的人,两人出了病房。
两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阿梅,颜安住院这几天,你多来医院一趟。”
秦梅看着纪塗神色不妥,“老纪,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感冒了?”说着就上手试了一下额头温度。
纪塗拿下她的手,“我没事,是孟德。”
身旁的人一惊,“孟德?他怎么了?怎么突然提起他?”
“他住院了,在监狱里割腕自杀,现在就在这家医院。”
“我担心他会碰到颜安,所以,”
秦梅闻言,慌张起身,透过门上的玻璃镜片看着里面的人,语气略显担忧,“老纪,要不我们给颜安换医院,好不好?”
“又或者,给她办理出院。”
纪塗轻声说道:“阿梅,不用太担心,这里的五楼,孟德在二楼,而且他身体特殊出入都有人跟着,不会有事的,只是我们得自已留个心眼。”
听到纪塗的话,秦梅神情松了不少。
但后来纪塗的话又让她提心吊胆地,是因为纪塗怀疑孟德作死要来医院是为了有什么计谋。
不过好在,只是虚惊一场而已,孟颜安住院这几天,一切正常。
出院当天,秦梅来迟了,孟颜安独自收拾一番,下楼等她,谁知电梯开的一刻,她整个人都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