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军政府,统帅办公室内。
“他交代的和那个孩子的说辞对得上吗?”霍司阎翻看着陈毅送来的审讯资料,向郭协问道。
“基本上都对的上。”郭协在大牢里面听到了伍德喜交代的内容。
他说了很多遍,交代的内容也都是一样的:那个小男孩的父亲在拉黄包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他。他想着自已也是个有权势的人,就想要惩治一下那个低等的穷人,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但是,有一件事很可疑。”
郭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我问他道路上那么多车为什么要去拦您所开的那辆车的时候,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那辆车看起来像是大人物开的,所以他就碰碰运气,拦在了车前。”
“我看出那个孩子是在撒谎,是想要掩盖什么,就用了一些方法。”
郭协看了霍司阎一眼,霍司阎挑了一下眉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个孩子顶不住,说出了实话。他说当他被士兵揍的时候,有一个姐姐帮了他。那个女人帮他拖住了那两个士兵,让他去转角处拦下驶过来的第一辆车,这样就可以救他的阿爸了。”
说着,郭协把收集到的那个女人的资料交给了霍司阎。
“我根据那个小男孩的描述找人画了像,是一个嘴角下有黑痣的女人。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来看,很像是‘机鸢’的头号间谍‘雀’。”
霍司阎听完郭协的报告之后,没有说话,一直在看着手中关于‘雀’的资料,“他们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如果真的是‘雀’的话,她会露出自已那么明显的特点吗?”
霍司阎的手敲打着桌子,眉头紧锁,思考着‘机鸢’这样做的目的:他们明知道我的手里有‘雀’的资料,却还是让她出来,让我们发现?
有趣,真是有趣的很……
正在霍司阎思索的时候,有一士兵来报:“报告,元帅!军政府门外的信箱里突然出现了一封写给您的信。信封上强调一定要送到您的手上,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而且,信封很是古怪。”
“拿过来。”霍司阎接过了信封,只见信封的表面上是用从报纸上剪切下来的字体拼接而成的:霍元帅亲启,有重要事情相告。
霍司阎在看到这封古怪的信封之后皱了皱眉,显然送信的人不敢露面,也不想露面。
接着,他取出了里面的信纸,展开后的内容更是令他感到无比恼怒:颜商禾计划七月底逃跑且有人相助!
信纸上的内容同样是用从报纸上裁剪下来的字体拼接而成的。
霍司阎的手攥紧了信纸,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虽然这封信来的很奇怪,但他有很强烈的预感:这信上所说的内容是真的。
就算没有这封古怪的来信,他只要沿着今天的事情追查下去的话,也一样会是这个结局!
“怪不得突然和我说要试着好好相处,怪不得突然想要外出。呵~原来是为了出来接头啊!”
霍司阎嗤笑一声。
“我就觉得昨天遇到的那几件事很奇怪。突然出现的小男孩,突然被服务员泼脏的衣服。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但是又找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奇怪。原来,是有人帮你啊,夫人!”
望着桌子上装着结婚戒指的盒子,霍司阎的心中不断涌现出痛楚之情:看来夫人你还真是不讲信用呢!
“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把和你有过接触的人都观察过、审问过,我还真要被夫人你骗了呢!”
不过,霍司阎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嘴角露出疯狂的笑容,使得他现在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邪性。
看着霍司阎突然冷下的脸色,突然古怪的笑容和办公内慢慢充满的窒息压迫感。
郭协和陈毅对视了一眼,便开口问道:“元帅,是出什么事了吗?”
“尽快查出‘机鸢’在北川的老巢,查出之后立即捣毁!”霍司阎用平静的语气讲道。
不过,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杀气。
“是,元帅!”郭协领命后苦着脸退了出去。
因为‘机鸢’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查到并捣毁的。
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只是知道‘雀’这一个‘机鸢’的重要人物。
作为游离于北川、凌洲、南域三国之外的最大间谍情报组织,‘机鸢’的实力可是很强的。
否则,这个组织也不能在三国的绞杀中还存在这么久!
他们每年都能从各国政府中窃取到大量情报,甚至是一些机密情报。
且能够顺利逃脱,并把情报进行竞拍贩卖,价高者得。
而他们到现在也只是在一次抓捕过程中知道‘雀’的一点儿特征罢了……
陈毅看着郭协苦着一张脸出去了,默默为他祈祷了一下。
因为,这个任务实在是太难了。
“元帅,这个信中的内容是与‘机鸢’有关吗?”
陈毅听到霍司阎对郭协的吩咐后,自然而然,觉得是‘机鸢’要对北川有什么大的动静了。
加之‘雀’那不明所以的出现,更加印证了他头脑中的猜测。
霍司阎靠在椅背上,单手捏着太阳穴,回了一句令陈毅摸不着头脑的话:
“加强对霍公馆的控制。还有,以后暗中看着夫人,不要让她发现。把她每天所做的事都报备。”
“啊?”陈毅听到霍司阎的吩咐后,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已的失态之后,赶忙回了一句:“是的,元帅!”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这句话是刻在陈毅骨子里的。
虽然信上只有一句话且与‘机鸢’毫不相关,但霍司阎可以确定就是‘机鸢’在背后搞的鬼。
除了那个臭名昭著的间谍组织,还没有哪个组织能够做到这么隐秘且毫不留痕的。
怪不得刚刚怎么想也想不通,他自已查的话,估计是要费上一段时间。
呵~这封信来得还真是恰当好处!
‘雀’的暴露,加上古怪的来信,很难不让人想到,‘机鸢’就是颜商禾背后的帮手:
突然出现并故意出卖自已的‘雀’,除了让那个小孩子拦住他的车外,到现在为止,‘机鸢’并没有其他动作;‘曲水流觞’内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有那件过分合身的旗袍,都有古怪。
他能知道‘雀’是因为她自已送出的破绽,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信是‘雀’发来的?
‘雀’并不希望‘机鸢’里的某人把颜商禾救出来。
能够指使‘雀’,让‘雀’做这样一件不痛不痒的小任务,只有‘机鸢’的主人才能做到。
但迫于压力,‘雀’只能在服从命令的同时出卖破绽,让他查到。
可是,‘机鸢’的主人为什么会帮助颜商禾?
难道,是他查的还不够彻底吗?
他究竟漏掉了什么……
霍司阎在头脑中反复整理着这些信息,接着对陈毅说道:
“第一,再去调查一遍夫人的资料,事无巨细;第二,查查这封信的来历,或许与‘雀’相关;第三,告诉郭协先从‘曲水流觞’查起,那里很大可能会是‘机鸢’的突破口。”
“是,元帅!”陈毅在接完命令后也退了下去。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霍司阎一人。
他点燃了一根雪茄,走到窗边向外看去,喃喃自语道:
“夫人,我可真是小看你了,还学会骗人了!”
白色的烟雾从男人的口中吐出,霍司阎妖冶的脸庞在烟雾缭绕下更显得危险致命,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我就知道你可以逃跑第一次就一定会逃跑第二次!毕竟,谁会真的想要和杀人凶手好好相处呢!”
呵呵~
霍司阎嘴角扯着阴冷的笑容,语气猝然一转,带着求而不得的戾气:
“可是……可是你逃不掉的!即便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霍司阎已经很久没有抽过雪茄了,因为颜商禾不喜欢这个味道。
所以,他戒掉了。
但是今天他的心情实在是不好。
就像是有人告诉你,你终年的追寻终于要实现了。
但是,后来你才发现原来自已被爱人欺骗了!
那可是你终其一生都信奉的人,是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也不舍放下的人!
把你捧到云端后,又让你从天上重重地摔下,跌到肮脏的泥土里面……
“很好,真的很好!我倒是很喜欢夫人骗我的这个样子呢,夫人可是每天都会给我好脸色看呢!是不是怕惹怒我,然后打乱夫人的计划呢?”霍司阎对着窗外喃喃自语。
嘴角弯了一下很快就又压了下去,自嘲似的说道:
“不过,谁让我很贱呢!没办法,我就是很受用!是我给的夫人机会。所以,我不会怪夫人的。”
我倒是想要看看夫人还能伪装多久、伪装到什么程度。
最好是一辈子……
呵,痴心妄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