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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随即又站出来几个人站在他身后,然后院墙外又进来好几个,都牵着、拽着马匹。
前前后后有十来个大汉围在了他身边,一时间院子里人喧马嘶热闹非凡。
“今天这出《上寿》看的热闹,咱们兄弟们没白来一回。原本想着听完二月红的折子戏再来给杜老爷祝个寿,没想到啊!
倒让这位过山风兄弟抢了先,不过这位兄弟你也未免太瞧不起杜老爷了,杜老爷家何止这区区一千大洋,只怕再翻几倍也是有的。杜老爷,你说呢?”大汉笑着说。
“这,好汉,好汉饶命啊!小老儿家里实在没有这么多啊!”杜老爷现在不止腿疼,一听说这个土匪要好几倍的现大洋,他就心肝脾肺肾没一样好的,全都疼。尤其心疼。
身后这个戴头套的过山风,要了一千大洋,对他来说也就像是被咬了一口,疼是疼,可算不上是太大的损失。
可这个大汉可不一样,这是能要了他半条命的价钱啊!他略一犹豫,那大汉抬手就是一枪,管家晃了一晃就栽倒在地上。
杜老爷当场哩哩啦啦的尿湿裤裆,在场的人全都两腿瑟瑟,没有一个敢开口的。
大汉吹吹枪口的青烟,看向杜老爷,“我和这位过山风兄弟来的目的一样,我要的也不多,大洋五千块,或者是黄金也行。
要不我可就要让我的兄弟们自已去搜了,要是惊动了杜老爷家的哪个家眷,可别怪兄弟没提前说明白。”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可杜家老爷和大少爷却没有选择。时移势易,方才他们也是一样的威胁尹良灵的姥爷他们。
杜大少爷跺跺脚,转身就走。不过一袋烟的功夫,又是两口大箱子送到了院子当中,这事由不得他不着急,他爹的腿还在流血呢。
箱子打开都是白花花的现大洋,上面还有五根小黄鱼,在火光下熠熠生辉,晃得人眼花。
“不瞒您各位好汉,家里全部加起来就这三千二百现大洋了外加这几根小黄鱼了,能不能先放了家父,他老人家岁数大又受了伤,只怕是支撑不住了。
这些钱各位好汉先拿着,不够的容我凑凑,各位好汉有空再随时来取。还未请教各位好汉的名号是?”杜大少爷开始鞠躬说好话。
当然,后面他说的就是放屁的话,没听说过胡子二次登门砸明火的,那不是上赶着把自已往里折呢嘛。
另外一层意思就是家里就这些钱了,不够的话,您们自已个儿分去吧,最好分赃不均打起来才好呢。
那个壮汉点点头,“俺们的名号叫义和堂,剩下的不用你凑了,就只当给杜老爷寿礼了。”
说完转头向尹良灵看过来,他笃定这杜家的老小子不敢骗他,家里应该现大洋就这些了,现在就看这个叫“过山风”的小子怎么跟他分了。
尹良灵当然不想得罪这个胡子,这人是名副其实的胡子,满脸的连毛胡子,不用化妆戴头套之类的,你就只能看清他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谁也看不清这人的真实长相。
再说这一千大洋他原本就是为了装土匪、拖时间说的,不要也没关系。
“既然现大洋不足,我就不要了,留给这位兄台吧!都是道上的兄弟,大家伙出来一趟不容易,不能让大家白跑。人也给你们了,兄弟我就先行一步。”
尹良灵黑道的切口一句不懂,但硬是装作自已就是个内行的样子,把架势扯的足足的。他打算先撤了。
“兄弟别急,咱们一起走。”大汉摆摆手就有人把现大洋都分别抬上马背,又缴了几个家丁的枪,接着骑着马就往外冲。
尹良灵在前面边跑边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已走就行。”他刚才看杜老爷好像失血过多,嘴唇全都是白色了,估计够呛能活,也就不用他费子弹了。
“上马!”大汉骑马跑到他身边,伸手搭住他胳膊不知道怎么使力一拽,尹良灵就被他拽上了马背。
他还懵着,大汉就猛地一夹马腹,马儿一声长嘶,窜了出去。
暗夜太寒、北风太冷。看电视、电影,两个人骑在马背上,说不尽的浪漫。真实的情况是尹良灵已经被冻的自闭了。
北风呼呼的往脸上刮,鼻子喘没喘气都几乎感觉不到,最后实在冻得没办法他把狗皮帽子调过来戴,好歹挡住了呼啸的寒风。
至于看不见路,没关系,反正他原本也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跟着土匪走就走吧,反正这个大冬天的,他自已也不认识路,瞎子掉井哪不背风呢!
马跑了一气,夜里太黑,路不好走,大汉只能下马牵着马走,他既然没说让尹良灵下来,尹良灵就赖在了马上没动,别管自已是他请来的还是他绑来的,这黑灯瞎火的他也不想走着走。
又走了好久,尹良灵都觉得又饿又困,坐在马上摇摇欲坠的时候,这个带头的汉子才终于下令停止前进,原地休息一下。
下马的时候,尹良灵因为坐在马上的时间太久,腿都麻了,下马就差点摔倒,还是这个大汉托了他一把,他才没有摔实,免于跟大地接吻。
“天这么黑,小兄弟你的头套摘了呗,谁也看不清你是谁。”
尹良灵想了想摘了头套,不是他听话,实在是他饿了,想吃东西,这个头套他当初做的时候没漏嘴,就露一双眼睛。
但他失算了,他刚摘下头套就有大汉的小弟点燃火把给大汉过来送酒。
酒是装在水囊里的,另外送过来一张大饼。大汉就着火把的亮光把饼一撕两半,递了一半给尹良灵,然后看见了摘了头套的人,竟然愣在当地,饼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大哥,饼掉了。”小弟心疼的捡起来饼,吹了吹,又重新拿出来一张大饼递给大汉,“大哥,你吃这个。”
大汉梦游一般接过饼,挥挥手让小弟走人,结果小弟看愣了,也忘记了走人。